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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失前蹄一见倾心

 

“吁——”

我死命勒紧缰绳,抬脚猛踹马肚。

烈马一时间受了惊,向前猛窜而去,尖声嘶鸣,后蹄着地,前蹄高高抬起,腾的一下立了起来。

“抓紧了,小心!”

我感到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搂住了腰部,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之人吼道,使出吃奶的力气抓着那粗糙的缰绳,手心被磨得生疼,生生将马勒停。

僵持了数秒之后,那畜生终于恢复了理智,前蹄重重的着地,往前急冲了两步,渐渐踱着步停了下来。

“妥了。”

我抬手擦了一把额角的汗珠,长长松一口气,率先从马背上翻身跳了下来,准备原路返回去找玄烨,袖口却被轻轻拽住了。

“这位公子……谢谢。”

清冷的声音微微有些发虚,我回过头来,就撞见了一张清俊脱俗的脸庞。

来人着一袭白衣,如一轮皎月,一双桃花眸漾着浅浅的涟漪,较之玄烨要瘦弱许多,脸色也有些苍白,却端的是文弱书生独有的淡雅出尘:

“你的骑术很高超,不知师从何人?此次,多亏了你出手相助,本——在下感激不尽。”

他的目光缱绻多情,被他这么望着,就像在凝视着一汪清泉。

我不自觉的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朝他淡淡一笑,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而已。我的骑术,是四殿下教的。”

说罢,我转身朝着刚才的方向走去,没有理会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的、略显焦急的追问: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晚,我在睡凤殿外等了许久,看着大树在天边投下交错的阴影,伴随着微凉的夜风浅浅的沉落。

等到月亮都落到了西边,玄烨才从殿里出来。

我跑到他身边,问他贵妃娘娘都跟他讲了些什么,他半天没有答话,擤了擤鼻子,脱下外袍披到我身上,把我的手攥得很紧:

“娘跟我说了很多从前的事情,她和父皇的事情,还有……你。她让我好好待你,此生都要护着你。”

“好啦,那是自然。”

我心里暖暖的,俯下身来,给他整理好皱巴巴的袍尾,轻轻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依偎在他的怀里,嘴张了张又闭上了,到底还是没有问他刚刚遇见那个白衣少年的事情。

“明天,我还要来宫里。”

玄烨背着我翻出了宫外,把我抱到了马上,回望着睡凤殿的方向:

“娘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要给她送点东西。”

我握着口袋里的那只金簪子,望着他点了点头:

“好,我也陪你一起来。”

可我们却没有机会再去了。

第二日,我用过午膳,正在花园里边荡秋千边等着玄烨,隐隐听到不远处的皇宫里传来了沉闷的钟声,一连响了许多下。

我踩在地上,停下秋千,蹙着眉思考着,还没等我想明白,却见玄烨撞开我家府门,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他的发辫散开了,身上的蟒袍皱巴巴的,差点绊了一跤,慌里慌张地冲到我面前,双眼通红,冲我挥舞着手上明黄色的册子:

“潇潇,怎么办?我娘,我娘不在了!”

他吼完这句话,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抓着我的衣袖,颓然跪倒在我的脚边,嘶哑地嚎哭着,几乎要背过气去。

“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接过那张纸一看,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喉间一阵腥甜:

“怎会如此?贵妃娘娘薨了?皇上,皇上要你去镇守边疆,整整十年,明日就要启程……”

心脏如擂鼓一般在胸腔中狂跳,我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花园里熟悉的一切,只觉得明媚的春光在我眼前化为无尽的风雪。

塞北离这里千里之遥,皇上为何突然要将玄烨指派往如此苦寒之地,还一去就是十年?

他本应做个闲散的王爷,在京中同我一起逍遥度日!

明明我们夜里还见了沈贵妃,她又为何会突然暴毙?

我的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玄烨勉强止住了哭泣,把头晕眼花的我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床榻之上,严严实实关上了门窗。

“潇潇,我娘……她不是病死的。”

他眼眸猩红,贴在我的耳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她是被皇后娘娘毒死的。”

我猛的一哆嗦,明明是艳阳天,心底却结起了冰霜:

“你怎么知道?消息可真?”

“就在不久前,我娘的贴身大丫鬟偷偷来找我了,她说完,就碰柱自尽了。”

玄烨眼底通红,深吸了一口气,生生攥碎了我床头烟雾袅袅的熏香:

“我娘昨晚便已经知道了。她知道……那是最后一面了,她求着皇后,想为父皇抄完佛经再去,也妄想着再见我一面。

皇阿玛,他好狠的心!我娘和他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本该是他的发妻,为了稳固皇位,甘愿将皇后之位拱手让人,没想到皇阿玛竟然眼睁睁看着她……

潇潇,我本想等皇兄成婚之后,就让我娘求皇阿玛,风风光光地迎娶你,却没想到——”

他声音颤的说不下去了,把我死死搂在怀中,宽阔的脊背抖若筛糠,却固执的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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