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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凝眉深思片刻,沈弃拂袖回了村中。

火精早晚是他的,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次日,一行人便前往小灵山万剑冢。

万剑冢中有万千宝剑,因铸剑师修为性情喜好,以及炼剑所用的灵火矿石不同,锻造出来的剑也都各有“性情”,有些强横霸道,有些春风化雨。

甫一入万剑冢,感受到其中各不相同的剑气剑意,剑修们便按捺不住兴奋,各自循着自己喜欢的气息而去。

慕从云已有自己亲手炼制的本命剑,因此并不急切。带着沈弃寻了一处剑气温和又能淬体之处为他护法,让他借剑气淬体。

一行人在剑宗中待了整整一日,直到金乌彻底落下,还恋恋不舍,不愿离去。

尤其是玄剑派的一位师弟,几乎成了痴,抱着一柄剑不愿松手。

只是万剑冢有规矩,除非灵剑主动认主,否则不允许私自将冢中的剑带走。

玄剑派的师弟用了诸多手段也没能让灵剑认主拔出灵剑,只能满怀遗憾不甘离开。

因白日万剑冢一行,众人都有不小收获,这日晚间便没有安排其他活动,而是各自回屋体悟剑意。

就连向来懒散的金猊也十分勤快地修炼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勤奋来得快去得也快,修炼了两个时辰,他就犯了馋瘾,偷偷摸摸下了楼,去客栈后厨讨要吃食。

主人家知道他是少宗主的贵客,亲自出手给他做了两菜一汤。

金猊吃独食吃得肚皮溜圆,才满足地付了银钱,悠哉地踱步上楼。

经过隔壁房间时,正逢屋里人出来。

认出是玄剑派的师弟,金猊便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张师弟,你这大晚上可是要去寻吃的?主人家的手艺不错,你现在去还能赶上……”

张师弟双目大睁,直视前方,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愣愣往下走。

金猊:?

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跟上去又叫了一声,张师弟却仍然没有反应,只是继续往前走。

金猊走到他前方仔细观察,只见他虽动作如常,但神色呆滞,对外界也完全没有反应,似乎是犯了梦行症。

犯了梦行症的人不能强行唤醒,容易吓丢了魂魄。但都撞上了,也不能把人丢着不管。

金猊犯难地挠了挠脸,只能暂时跟在他身边,好奇朝着他前行的方向张望,自问自答:“张师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看着不远处的石碑,他皱眉自己回答:“原来是要出村?”

又问:“你出村做什么?”

张师弟自然不会回答他,只快步如飞地往前走。

金猊跟在他身边,走着走着神色就怪异起来——张师弟这明摆着是要往万剑冢去。

要不是他确定张师弟不是装得,是当真犯了梦行症。恐怕就要以为他这是白日没能哄得灵剑认主,晚上忍不住要去偷剑了。

可不能小看一个剑修对剑的执着。

“咱们剑修寻剑,也得讲究一个郎有情妾有意,白日那灵剑显然不愿认你,张师弟你又何必执着,强扭的瓜不甜。”

金猊絮絮叨叨,开始纠结要不要直接把人打晕了扛回去。

不然真让他去强行取剑,惊动了村里人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但就在他犹豫的工夫,张师弟竟然直接运起灵力,准确无误地朝着白日里他看中的灵剑奔去。

金猊过于震惊,反应就慢了些,等他追上去时,发现白日那柄没能拔出的灵剑,竟然已被张师弟握在了手中。

——能将剑拔出,便表示灵剑愿意认主了。

金猊顿住脚步,又开始举棋不定。既然灵剑认主了,这也不算偷了吧?

虽然大半夜来取剑说出去不太好听,但张师弟对这柄剑如此执着,看他这爱不释手、又看又摸的模样,都恨不得要把剑吞进肚子里藏起来——

“张文!你做什么!”

眼见着张文仰起头来,竟当真举起剑要往口中吞,金猊悚然一惊,飞身上前将对方手中的剑打飞了出去。

烈火

灵剑被打飞出去,撞在其他剑上,激起一阵金戈之声。

张文保持着吞剑的姿势呆呆站在原地,片刻之后,才呆滞又僵硬地转过身,往跌落的灵剑走去。

金猊立即将人制住,不让他靠近,眼见他还要挣扎,道了一声“对不住”便干脆利落地一掌劈在他后颈,将人打晕扛起来往回走,顺手将那柄灵剑也捡起来别在腰上一起带回去。

结果刚走到村口,张文又醒了过来,挣扎着要去够金猊腰间的剑。

金猊只能又给他来了一掌,风风火火扛着人回客栈。

动静闹得太大,连客栈老板都惊起来了,急急忙忙帮着去请村里的大夫。

昏迷的张文被安置在了客房,慕从云探查过他的体内灵脉,又检查了金猊带回来的剑,摇头道:“都看不出异常来。”

金猊皱眉,又仔细描述了一番当时的场景:“他那样子你们是没亲眼看见,真像是中了邪,举着剑就要往下吞,要不是我反应快,他半条命都要没了。”

修士虽踏入修行,但忘尘缘境之下的修士,也不过是比肉体凡胎的人寿数长些,能吸纳天地间灵气为己所用。但要是受到了致命伤,又无续命的灵丹妙药,也是抗不过去的。

众人正说着话,客栈主人已将大夫请了过来。

连村长和金衡也被惊动了,跟着一道来查看情况。

金猊又把张文梦游到万剑冢拔灵剑又要吞剑的过程细述了一遍。

大夫把了脉,又检查了他的耳鼻口舌等处,问道:“他从前可有发病的情形?”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说不知。

张文是玄剑派弟子,玄剑派在西境只能算个末流的小门派,能被选拔入十方学宫的弟子并不多,再分队分薄出去,此行根本没有张文的同门师兄弟。其他人路上与他熟识,但也还没熟悉到连这种私隐都清楚的份上。

见他们都不清楚,大夫道:“那便只能问问他本人了。”说着便拈起一根细针在他头顶穴位扎了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张文大叫一声坐起身去摸腰间的剑:“何人偷袭?!”

等看清围在他床榻前的人后,他茫然瞪大了眼:“这是什么时辰了,你们都不睡觉围在我床前做什么?”

“你不记得了?”金猊将那柄灵剑在他面前晃了下:“还记得这个吗?”他将剑凑近了一些:“还想吞吗?”

张文用“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他,但看清那剑后,又惊喜地伸手想来摸:“这是金师兄拔出的?”

金猊立即收回手不让他碰,嘴角抽搐道:“这是你自己拔出,拔完就想往肚子里吞。”

张文:????

他先惊后喜:“那这剑归我了?”

他立刻想去够金猊手里的剑。

金猊无语,退后一步用剑抵着他的肩膀不让他靠近:“先弄清楚今晚是怎么回事再给你。”

张文这才冷静下来,听完了前因后果。

他呆呆张大了嘴,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深刻见解时,他道:“我又犯病了啊?”他挠挠头尴尬道:“我以前就有这毛病,但很长一阵子没有犯过了,我还以为好了呢。”

大夫道:“若他以前就有梦行症,那这次可能是白日里在万剑冢没能拔出灵剑的遗憾太深,留下了执念。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了晚上就引发了病症。”

而犯了梦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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