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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

 

迟烁怔住,没想到白月清是这个目的,不等他细想,对方又抛出个问题。

“你认为高行知对你好吗?”

答案毋庸置疑,迟烁在音落时就点了点头。

白月清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嗤了声,“哪里好?和你形影不离,给你送饭,接你放学,给你存抚养费照顾奶奶,替你选学校选专业,就连买什么衣服交什么朋友是他决定,你觉得好?”

白月清又是一声嗤笑,“你没发现自己被养成了个废人吗。”

迟烁皱眉,觉得荒谬,“我现在有能力自己生活。”

“那你焦虑什么。”白月清立刻就问。

迟烁怔然。

白月清冷冷说,“你有自理能力,但高行知一消失你就焦虑,失眠,吃不下饭,看看你这个样子,才一星期就像条快猝死的狗。”

迟烁不说话,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最后只能把它归类于高行知的无可取代。因为高行知太重要了,所以他离不开他。

“傻玩意。”白月清又讽笑了声,“从你初一开始,高行知就在计划怎么掰弯你。这么多年,他插手你所有事,就是为了让你病态地依赖他。你没发现吗,除了他,你周围没有人。”

迟烁听完已经完全愣住了,怎么会没有人呢,他有许多朋友,偶尔周末还出去玩。

“仔细想想,你身边还有可以说话的人吗。”

白月清一句话又问住迟烁。

好像没有……除了奶奶,他所有的心里话,好的坏的,都是对高行知说的。和其他朋友聊天,也都是他默默听人吐槽。

他忽然惊住,是啊,他从来没有和其他人深聊过。

迟烁表情变得僵硬。

白月清见状眼神变得更加嘲讽,“他刻意模糊界线,有意引导你过界,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你觉得和他接吻都不是什么大事。”

“……”

初一……那会他才十三岁,高行知才读高一,十七岁。迟烁想象不到,那会的高行知就计划了这么多事,恐怖吗,迟烁惊得背脊发凉,但心里涌出一阵心酸,又觉得难受,又一阵恍然和生气,总之心情五味杂陈。

白月清不动声色观察着迟烁表情,他看着苍白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心下觉得快意又觉得高行知是个傻逼。

其他人这会都上赶着说好话,就这个傻逼,叫自己跑来说坏话,恨不得把所有阴暗面都倒给迟烁,纯纯有病。

当然,他本人不介意,他最喜欢看热闹。

白月清继续问:“怎么样,现在你还觉得他是个好人?想清楚,他可是连亲妈在跟前跳楼都无动于衷的人。”

迟烁没有回答这句话,沉默了会,反问:“那你呢,为什么对我们的事这么清楚,和我说这些话干什么?”

白月清挑了挑眉,审视着迟烁忽然恢复冷静的脸蛋,突然笑了,“当然是不希望新认的小哥哥受苦。”

说罢,他站起来,绕到迟烁旁边,递上一张名片,俯首帖耳,“只要你离开高行知,要求随便提,想清楚了就打上面号码。”

迟烁躲开了,歪头看他,“你喜欢高行知?”

白月清大方承认,“是,我特别喜欢他,巴不得你这小傻逼赶紧滚。”

迟烁不信。

白月清挥了挥手,“出去抽根烟,待这别瞎跑。”

包房内仅剩一人,迟烁看着黑色名片,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白月清这么了解他们的事,肯是高行知告诉的,这些话也是他授意的。

只是高行知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停车库,白月清打开黑色商务车的副驾,高行知这会正坐在驾驶座,手指翻动着平板查看网页。

白月清嗤笑,“你还真不担心。”

高行知头也不抬,神色淡淡。

白月清气得牙痒痒,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和他最恨的那个人如出一辙!他见不得高行知,但他又需要高行知为他打理产业。

无可否认,高行知天生就是赚钱的料。

别人大二还在为学业发愁,而他果断卖掉价值数亿的洋房,毫不犹豫的投资一个当时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软件,大三时就已实现财富自由。

这已经成了圈内的经典案例,无数人夸他是商业天才,白月清也承认,他确实是天才,不仅如此,他还拥有远超常人的理智。

也正因为这点,导致他一直都是副冷淡惹人厌的模样。

半晌,白月清问:“你怎么笃定知道这一切后他还会接受你。”

高行知手势一顿,随后放下平板,淡淡道,“迟烁的奶奶,因为善良养出了一个天真的儿子,也因为天真,他沾上赌瘾被哄骗去贩毒。”

“迟烁很好继承这一点,善良、天真,又由于我长时间照顾,他从小软弱,被灌输知恩图报,就算他对我没有感情,凭借这些加上依赖,他一样不会离开。更进一步,他会认为我有病,想改变我,拯救我。”

讲到这里,高行知不禁勾了勾唇,迟烁就是这么一个人,善良得过头,只愿意去看见美好的一面。哪怕他是杀人犯,迟烁都会觉得是他有苦衷。

白月清见他冷静自持,像分析产品一样评价迟烁,顿觉欠揍,嗤笑说:“你难道没病?你这种放外面就是pua、渣男,下头!”

高行知不置可否,他的确是在控制,但他不会让迟烁精神崩溃,更不会让他付出物质,相反他会供养迟烁一辈子,在他注视下无忧无虑。

白月清看着高行知深沉的眼神,竟一时将他和另外一个人想到一块。

看了半晌,他不死心地问:“你明明可以瞒着,立个深情人设把他套牢,绕这么一圈干什么。”

高行知瞥了他一眼,反问,“你也可以装一辈子被酒后强上的乖儿子,为什么不装。”

白月清脸色一变。

高行知转回视线,淡淡说:“伪装总有拆穿的一天,相恋前的欺骗远没有相恋后的欺骗严重。”

还未发作的怒气又消了,白月清听完失语,同时也明白了。

高行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藏,他既要迟烁的爱,又要让他接纳自己的阴暗面,知晓一切,心甘情愿的付出。

禽兽!贪婪!阴险狡诈!

白月清一时将所有骂人的词都安在高行知头上,倒不是他多正义,纯粹是这件事他想做但没做到,所以见不得别人好。

他心里恶毒的诅咒高行知不会有真爱,希望迟烁赶紧离开,又迫切想看见他们在一起后迟烁会有多痛苦。他是个变态,高行知也是个变态,变态的爱好总是相同。

包厢里,迟烁对着满桌子菜,终于猜到了高行知用意。

也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高行知离他好远。从小到大十八年,竟然一点都没看懂他。

迟烁该生气的,但没有,甚至恐惧也就那么一瞬,更多是大石落地的感觉。

他清楚知道,对方所作所为是不正常的,病态的,但他做不到远离。抛去种种外因,仅凭幼年经历的苦难,他都无法抛下高行知。

既然抛不下,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他都可以试试。

这么一会功夫,他做了决定。

白月清一身烟味的回来了,迟烁拒绝了他的相送,一个人上了通往家的地铁。

或许是长时间没坐地铁的缘故,他还坐过了两站,再出站口时已经是下午。

人山人海的市中心第一次让他感到陌生,他快步回家,弄堂里远远传来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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