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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面对太子的盛情邀约,姜玉竹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殿下的美意,臣心领了,只不过臣刚吃过晚膳,不易泡汤泉就先去厅堂恭候殿下。”

姜玉竹不等太子答话就要闪身走人,可脚下湿漉漉的青苔极为打滑,慌忙间一个不留神,扑通一下双膝跪地,竟朝着太子行了一个大礼。

摔得眼冒金星之际,她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还未容她缓过神时,已经被太子横身抱起。

姜玉竹下意识攀住对方修颈,入手是滚烫的肌肤。

迎面一击

“少傅就算心中感激, 亦不至对孤行此大礼。”

太子的声音向来是清冷的,不知是不是泡过汤泉的原因,低沉的嗓音宛若恰到好处的淳酒, 温醉了人的神志。

姜玉竹抬起眼眸, 隔着白蒙蒙的雾气,撞上男子一对潋滟长眸。

太子凤眸微扬,眸底笑意如潺潺流水,浓密的睫毛沾上薄薄雾水,在夕阳下摇曳着光晕。

她这才发现自己被太子抱起, 对方仅着一件白绫裤,打湿的裤腿紧贴在肌肤上,若隐若现出男子矫健结实的体魄。

“少傅刚刚伤到何处?”

“臣无碍,还请殿下放下臣”

姜玉竹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似都被蒸成了一池浆糊。

太子常年习武, 身量颀长, 宽肩窄腰, 双臂肌肉结实, 只不过平日穿着玄色锦袍, 敛去一身蕴藏着无限力量的体魄, 倒是让人把目光放在他俊美无双的容貌上。

殊不知这一身皮囊, 皆是鬼斧神工所雕刻。

当下二人湿身相拥,她的掌心毫无阻挡落在男子纹理结实的胸膛上, 如同触到一团冒着热气的烙铁,烫得她迅速收回了手。

偏偏太子此时升起争强好胜之心,瞧见姜玉竹闪躲的模样, 索性将她放在平滑的青石台上,一手掰正她的下巴, 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凤眸含笑,问道:

“少傅认为孤同金乌小王子相比,谁更强壮?”

姜玉竹感受着掌心下传来男子稳健有力心跳,双颊微微涨红,却不敢露怯。

毕竟在太子面前,她是男儿郎,两个男子光着膀子共泡温池,无论在大燕和金乌都是寻常不过,她若扭扭捏捏,反倒显得心虚。

“咳咳依臣所见,当然是殿下的体魄尤胜一筹。”

可太子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男子好看的凤眸微眯起,冒着热气的身子沉沉压下来。

“只是略胜一筹吗?”

姜玉竹的衣裳被对方身上滴落的水珠打湿,湿漉漉粘在肌肤上,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担心太子为了同金乌小王子一争高下,会逼着她品鉴完整体的体魄,忙扬起笑脸道:

“臣那夜在宴席上摸得不太真切,当下仔细一回忆,倒是觉得殿下的体魄更健硕,简直叫臣不忍释手,臣决定日后强身健体,争取早日练成殿下这样健硕的体魄”

说完后,为表真切,姜玉竹还鼓起勇气拍了拍太子肌理结实的胸膛。

詹灼邺垂眸看向信口开河的小少傅。

少年仰起一张瓷白小脸,双颊透出淡淡粉晕,轻启的红唇如同花瓣般娇艳欲滴,乌眸清润,眸底雾气横生。

一身干练修身的素色胡服,更显其身姿袅袅婷婷。

好似池中结出的一株芙蕖修行成了精魅,撩人却不自知。

他漆色眸底倒映出水中芙蕖,扬唇浅笑:“不必了,少傅如今的样子就很好。”

言罢,詹灼邺脱去小少傅的鞋袜,挽起裤腿查看对方伤势。

还好此处岩石平滑,少年的膝盖只是堪堪蹭破了点皮。

“这里的泉水能够止血化淤,你既然不愿下水,就坐在池边泡一泡。”

詹灼邺捧起一池水,缓缓浇在小少傅红肿的膝头,少年倒抽了一口气,抖动的小腿无意间滑过他的腰腹,肌肤相触的地方好似点下了一把火,迅速朝下烧去

小少傅的一双小腿很好看,细长又笔直,雪肌白皙无瑕,犹如两截子白藕浸在池水中。

他突然很想握住那截纤细的白藕,狠狠扯进池中,然后一片片摘下芙蕖精魅蔽体的花瓣,好与少年共同沉沦于肮脏的泥塘。

姜玉竹火辣辣的伤口被池水一浇,倒是觉得舒服上不少,正等着太子浇上第二捧,可太子却猛地沉入池中。

过了半响,太子才从池中冒出头,晶莹水珠滑过他好看的下颚线,颈间浮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太子睁开眼看向她,声音略有沙哑:“孤渴了。”

姜玉竹隐约觉得太子的眼角有些赤红,转念一想,太子可能是泡了太久温泉水。

青石台上置有金乌当地的鲜果和茶水,姜玉竹倒上一盏茶水,又往杯中放入几颗金煌煌的沙棘果。

詹灼邺背靠青石壁,他接过小少傅递来的水果茶水饮下,提起他近日与金乌王的周旋。

“单将军得到孤送去的御马装备后,率领骑兵突袭匈奴境内的一处牧场,首战告捷,金乌王听说后十分欢喜,主动提出要在两国边境设下马市,用他们的铁蹄马与大燕换取御马装备。”

“哦,这岂不是好事,殿下最初的计划就是要金乌王主动提起设下马市。”

两国之间的谈判与打仗恰恰相反,先声夺人往往谋不好处,坐等对方开口,见招拆招才是上上策。

见太子沉默不语,姜玉竹挑起剑眉,询问道:“莫非这其中出了差池?”

詹灼邺淡淡颔首,解释道:“金乌境内有两所草场驯养战马,一处是大皇子负责管辖的九黎草原,另一处是小王子管辖的赤壁草原。孤已和金乌王谈妥,准备用一万套御马装备换取五万匹铁蹄马,可两位王子互相推脱,都说自己草场上的铁蹄马数量不足。”

姜玉竹顺着太子的话,很快就想清楚这其中的缘由:“看来大王子和小王子都不想动用自己草场的铁骑马。”

对于金乌人,战马是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既是他们保家护国的城墙,又是他们威慑邻国的利刃。

谁拥有的战马越多,谁的拳头就越硬。

虽然金乌王同意用战马和大燕交换御马装备,可两位王子都不愿削弱自己的实力,让对方白白占了便宜。

而金乌王默认下两个儿子的做法,显然是为了在战马数量上压制大燕,否则骁勇善战的玄月军忽然间拥有数量不菲的战马,对接壤北凉的金乌来说,亦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小王子感念孤的恩情,愿意提供一万匹战马,至于大王子那边,只愿提供两千匹。”

姜玉竹蹙起眉心,她摇了摇头道:“拢共一万两千匹战马,这数量实在太少了,靖西侯的陇西马场上可有二十万匹战马啊!殿下不如再同小王子商议一二?”

詹灼邺没有应声,他垂眼看向茶水上漂浮的沙棘果。

金乌本地的茶叶有一股霉味,滋味不佳,大燕官员初到金乌时,都觉得这种茶水苦涩难以下咽。

不过小少傅却从一本游记中读到,以金乌当地的沙棘果入茶,便能冲散这股霉味,佐白蜜调入茶水,入口微酸,回甘甜润。

少年总是能苦中作乐,化腐朽为神奇,就好似冬日的阳光,温暖且珍贵。

而他,想要独占这束阳光。

詹灼邺放下茶盏,语气平淡:“孤今日与小王子出城狩猎,便是为了商议此事,不过孤还没开口,金乌王忽而改变了心意,愿意奉上五万匹战马和大燕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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