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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岸上的人已察觉不对,转身就要逃。

“诶——”青年懒懒扬声:“别动啊。”

岸上的人只顾着逃跑,哪里听他废话。

下一刻,“嗖嗖”数道破风声自黑暗处袭来,三支羽箭齐齐钉在了首领刚迈出的脚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也震慑住了其余人的脚步。

所有人猛然站定,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黑暗处。

后方一声沉响,小船靠岸,青年抄起身边长刀,不急不缓跃上岸。

“诸位有没有听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现在可都亮堂显眼得很,我们飞羽营的兄弟各个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不怕死的,尽管走一步试试。”

首领眼神沉冷,眼神示意左右,其余人心领神会。

眼下最好的办法是返回岸边。

岸边虽有围度,和对方的人近身缠斗,弓箭手未必敢轻易放箭。

只要尽快入水,就可避开包围趁机逃命。

随着首领一声令下,所有人转身往回,提着刀冲向岸边的人。

青年弯唇提刀,眼中显出杀意。

往这边就是生路吗?你们看不起谁呢!

岸边厮杀骤起,血溅三尺,而在相隔不远的暗地里,男人欣赏着不远处的厮杀,将手中弓箭丢给左右,拔起钉在地上的长刀,立在身前,两手交叠搭放。

片刻后,青年提着手脚筋都被挑掉的首领一路拖了过来,直接将人丢到男人脚下。

“大哥,人抓到了!”

首领身受重伤,疼的意识都快模糊了,他蜷缩在地,眼前是一把长刀,和一双染了尘土的乌皮六合靴。

他行走江湖多年,深知关键时刻保命的话术,正欲强撑一口气来谈判,长刀抬起又刺下,精准无误的落在要害。

首领双目瞪圆,鲜血自嘴角涌出,很快便没了气息。

“大哥!”青年跑过来,不可置信道:“你怎么把他杀了!好歹也审审啊!”

裴镇垂眸,将长刀抽出,搭上手臂,用窄袖将刀身两面的血迹擦干,漠然道:“拿钱办事的绿林人,审不出东西,找回他们窃走的东西即可。”

“可是……”

“剩下的你来处理,其余整装回营。”

青年看着人离去,懊恼的抓抓头,手下将士走过来,谨慎的询问这些人该怎么办,青年猛地转头,眼神阴鸷:“还能怎么办,串起来送他们回家!”

片刻后,一具具尸体被丢上了他们方才心心念念寻找的小船,青年猛的抬脚一踹,小船晃晃悠悠荡走……

兵马回营时,营中将士见主帅归来,越发打起精神专注的守卫巡逻,不敢有半分携带。

主帅营帐外站了个身着军服的女人,她已等候多时,见大队归来,迫不及待迎了上去。

“属下兰霁,有要事禀告大都督!”

裴镇直入营帐,随行将士悉数停在帐外留守,兰霁左右审视一眼,转身入内。

“大都督,长安那边出了点岔子。”

裴镇坐在书案一角,抬手整理护腕系带,眼锋无声的撇过来。

兰霁垂首不敢直视:“临郎今日加急的飞鸽传书,大都督找的那个姜珣,出了点事。”

裴镇手上动作未乱:“何事?”

兰霁双手呈上书信,同时口中转述:“姜珣言行无状,冲撞长宁公主,被打入大牢。”

裴镇已接过书信,闻言动作一顿。

“冲撞谁?”

兰霁莫名其妙,她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

“长宁公主,李星娆。”

兰霁禀完长安之事没多久,留下善后的魏义就带着人回营了。

“大哥!”魏义直冲营帐,险些撞上兰霁,兰霁皱了皱眉,退开些。

魏义像只摇尾巴的小狗凑到裴镇面前:“我都办妥了!”

裴镇手里捏着书信,没有答话。

魏义瞄到书信,伸手就要抢,裴镇反应极快,一手隔开,一手将书信放到烛火上,火舌迅速舔开,他无惧明火,直至信纸烧到边角时才丢开。

“嘁,小气!”魏义撇撇嘴:“大哥,你都一夜没睡了,早间还有操练,你加紧歇会儿,不然有人得心疼了。”

话音刚落,账外响起一道柔声:“可是大都督归来?”

魏义乐了一声,兴奋的跳起来:“我说什么来着!”

裴镇冷然掀眼,“你还不累是吗?”

警告都在话里。

魏义无趣的哼了哼,转头瞥见兰霁,笑了一声:“愣着干嘛,想留在这看人恩爱啊?”

魏义是主帅的结义兄弟,军中有名的人来疯,兰霁不和他一般计较,冲裴镇施礼,退出营帐。

魏义跟在兰霁后面,两人一出营帐就见到了等在外面的女人,相貌不算绝艳,但胜在端正清丽,温柔气质。

她叫楚袖,因随家人投靠长安亲眷的途中遭遇山匪,家人皆亡,而她在险遭匪徒侮辱之际,被裴镇救下。

之后,她挖空心思让一个老军医带她进了营,洗衣烧火采药辅诊什么都能干。不到一个月,军中将士提及她时少有不夸赞的,可也只是夸赞,不敢动心思。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楚娘子满心满眼都只有主帅这个救命恩人,一心柔情化寒冰,只等主帅动心之日以身相许。

“楚娘子又来看望大哥啊,这才多久没见就心生想念了?”魏义故意调侃。

楚袖笑了笑,抬臂示意搭在手上的一袭披风,“大都督忙于军务,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楚娘子有心了,大哥就在里面,你去吧。”魏义笑嘻嘻应声,等楚袖走进营帐,他伸出双手作捧抓状,流里流气的说了句:“真大啊……”

兰霁听到这话,心里窜起几分羞怒。

下流无耻!

她转身欲走,没想魏义追了上来:“阿兰姐,你说大哥和楚袖何时能成?”

兰霁一点不想理他,又不能撕破脸,只硬邦邦道:“我怎么知道。”

“你怎会不知,你都成婚了,有经验啊!”

魏义看了眼营帐方向,八卦之魂彻底燃烧,“阿兰姐,你有没有发现楚娘子留在帐中的时辰越来越长了?这是不是说明大哥正慢慢接受她?她今夜会不会直接宿在帐中?”

兰霁战术性后移:“魏副将,请你慎言。”

魏义好没意思:“阿兰姐,你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不能因为嫁了个书生,也学会了那套装模作样的酸腐气啊!”

“男女情爱天经地义,楚袖想跟了大哥,我大哥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该留个女人打点照料,有什么好遮掩的?”

兰霁看了眼营帐方向,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就不想和这人来疯多说。

……

帐内。

楚袖将新做好的披风轻轻搭在男人身上,转头见案头公文凌乱,走过去想整理,才刚伸手又顿住,看回男人的方向。

裴镇已褪了盔甲,只着一身半旧的军服坐在小榻上闭目养神,那把沾染无数鲜血的长刀永远放在最趁手的位置,周围稍有异动,抬手便可拿到。

他并不喜旁人碰帐中的东西,除非征得他的同意。

楚袖收回手,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裴镇身上有练武之人常见的刚硬之气,却生了张过于精致俊美的脸,只不过右眉至右眼眼尾,布了一条浅浅的长疤。

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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