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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知渊尚是第一次在李熠面上见到笑意,当即一怔。
随后他目光落在李熠头上的白玉簪子上……
这簪子相比玉佩来说更为贴身,代表的意义也更紧要。
往年陛下来马场时既然赏赐的是玉佩,那今日若是能讨了太子殿下这簪子做彩头,面子可就大了去了。
“殿下……可否赏这支白玉簪子?”凌知渊开口道。
他此话一出,李熠面上的笑容顿时便淡了几分。
这簪子虽不算贵重,却算是贴身之物,自没有随意赏人的道理。
凌知渊这要求,不止是有些唐突,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僭越了。
若是从前,李熠可不会计较面子不面子的,但今日十方在场……
“罢了,给你便是。”李熠随手取下簪子,扔给了凌知渊。
凌知渊大喜过望,忙接过那簪子捧在手里。
旁边的十方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在他看来,朝人要簪子做彩头,这举动着实有些不太礼貌。毕竟发簪也属于“衣冠”的一部分,这不等于当众让人“脱衣服”吗?
凌知渊这人也太不识好歹了!
“多谢殿下。”凌知渊忙谢恩。
“你可拿仔细了。”一旁的十方突然开口道。
凌知渊看向十方,不解道:“十方师父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这簪子一会儿我要替殿下赢回来,你可莫要损坏了。”十方淡淡开口道。
众人闻言不由齐齐看向十方,都一脸惊讶!
他一个弱不禁风的出家之人,竟打算上场去赢这个彩头?
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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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知渊此前并没有仔细打量过十方,他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在李熠身上,压根没心思分出来给别人。如今他目光总算落到了十方身上,才发觉那帮公子哥此前对十方的溢美之词竟毫不夸张。
用俊美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十方,甚至远远不够。
十方的长相自是无可挑剔,但他更出众的却是那一身清冷出尘的气质。
尤其是凌知渊这样常年混迹在勋贵子弟中的公子哥,这些年来什么样惊艳的人没见过?但那些人惊艳归惊艳,气质上却难免沾染了太多世俗之气。
十方却不同,他常年在山上清修,那份冷清早已浸到了骨子里。
凌知渊目光在十方身上停留片刻,心中蓦地一酸,竟生出了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
更让他惊讶的是,十方这样一个不沾世俗的人,为了李熠那支簪子,竟要下场去夺彩头。
十方这决定,不止凌知渊惊讶,李熠更惊讶。
“兄长,你不必如此。”李熠看向十方,开口道。
“放心。”十方朝李熠淡淡一笑,开口道:“若是赢不回来,我头上这支簪子便送你了。”
李熠闻言心中一动,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自然知道十方这话只是表面上的意思,知道十方是看不惯凌知渊的所作所为,所以想替他“出气”。可即便如此,李熠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乱七八糟的念头。
“马场上尘土飞扬,我不想让你为了我沾染。”李熠道。
十方闻言却淡淡一笑,心道我为了你红尘都入了,还怕什么灰尘?
这马会的头一场比武,比的是骑射。
马场的中央的高台上,摆了一圈鸡蛋大的果子,共计二十一枚。比赛的规则是,参赛之人轮流骑马绕场一周,射掉果子最多的人,便可夺得头彩。
这骑射比的既有马上功夫,还有射箭的准头。
当然,这样的场合再加上是头一场,对参赛之人的心态要求也非常高。
十方起身去领了马和弓箭,便排在队伍里等着上场。
众人见十方竟然要参赛,都惊讶不已。
在场的人人都知道十方是半个出家人,常年在山上清修,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骑射的样子。不过众人倒是都挺乐意看他出场,毕竟这比赛本也是娱乐的成分更高一些,看十方总比看那帮公子哥要有意思的多。
“十方师父这小身板,常年在庙里吃素,我真怕他上不去马。”看热闹的人中有人调侃道。
“上不去马人家至少还敢试试,你怂得连场都不敢上呢。”旁边的人道。
那人忙辩解道:“我不是怂,这一场凌小侯爷要了太子殿下的簪子做彩头,他是什么心思你没看出来?你没见骑射好的那几位都很自觉的没上场吗?大家摆明了想成全凌小侯爷,不跟他争罢了。”
“我怎没看出来他有这份心思?”旁人的人道。
如今太子到了适婚的年纪,京中勋贵之家能排上号的,难免暗地里都会生出几分心思。再加上大宴朝又不避讳男风,就连当今皇后都是个男子,所以凌小侯爷有这份心思倒也不奇怪。
若是平日里,他这份心思自然是要藏起来的,但此番凌知渊先是请来了人,后又被李熠那笑意恍了神,一时有些忘形便没藏好。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整日跟他厮混的这些勋贵子弟,想必私下里没少玩笑此事,自然能猜到他的心思。
经他一提醒,旁边的人才反应过来,他打眼一看,参赛的人中果然没几个骑射好的,显然这头彩非凌知渊莫属了。
“凌小侯爷对太子殿下……当真有那个心思?”他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