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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剑宗长老盯着陈如阳背上那把长剑,大声失忆地“啊”了声,随后,一声斯,长吁短叹:“这位是?”

他好像才看见座位上有这么一个大活人。

陈如阳在弟子中威望甚高,面容生得俊秀,如今话被打断,又全然被蔑视。

他额角一挑,微微抽动着。

剑宗长老宋剑心说着便笑起。他精神矍铄,面泛红光,两鬓银丝黑丝分明,背上长剑被黑布包着。

“老夫当年名震江湖的时候,你爹都还在玩木头剑,如今长你都在江湖上混迹这些年了,若不能为人所称道,老夫自然记不得你是哪号人物。”

陈如阳面色更黑。

宋掌门朝下看了一圈,看几位师弟皮够了,才接过话茬,打了圆场:“只等陈堂主来了。”

话音落下,又半盏茶时间,对面代为掌事的陈堂主才姗姗来迟。

他打着一把扇子,腰间配饰左右晃动,与掌门寒暄一番,直接上了座。

台上,从看台下遥遥望去,两派弟子入场。

鸦青色与姜黄色两队颜色鲜明,偌大一个武场,从崐仑的山林一路伸展至武场,约莫有二十里的路程,背上系着红绳的黑豹抬起前脚。

红绳即如封印,解下红绳,这只黑豹会变成三人高的凶兽。

同时解下红绳和系绳的人才是榜首。

黑豹未松绳时,身形有两人之大,牙齿尖锐,双目如半个人头般大小,瞳孔竖起。低吼声如咆哮,二十里可闻。

往常夺魁的规则大地如此,只是今年格外好玩些,场内均呈现人声鼎沸的趋势。

为瞧得清楚,台上搬了一块长五丈,宽两丈的幕布。林间、武场各自站着崐仑弟子,约莫有十人之多,胸前均挂一块铜镜,他们御剑移动着,幕布上便呈现出流动的画面。

沈怀霜朝看去,钟煜负弓,抱臂远远望着终点,马尾随风而动,模样专注,不似寻常弟子发觉自己被照到了不自然地顾盼。

“师弟,借以一步说话?”开赛前,气宗长老在沈怀霜身后开口道。

沈怀霜回头看了他一眼。

气宗长老被那一眼看得大有做贼心虚的感觉,略开目光。

沈怀霜沉默了片刻:“师兄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气宗长老腆着脸一笑。

“额,长留派和苗疆那俩老头方才与我传音,愿以大批仙草灵芝……赌谁得魁首!”他打量了沈怀霜一眼,一不做二不休,“你说我最该押谁?”

沈怀霜:“师兄的意思是……”

他的目光映着幕布上的青年。

气宗长老几乎凑过去:“我就是……问问你,钟煜这小子,行不行?!”

沈怀霜:“我不替师兄做决断。”

气宗长老摸了摸胡子:“啊呀,我就问你,如择他不行,我就只能选别的人,你可有觉得合适的?”

“师兄,若无旁人。”沈怀霜顿了顿,双目沉静,正色道,“择他可以。”

气宗长老一喜,摸着袖子里的传音镜,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输赢不论……”

沈怀霜望了回去,极目眺望,少年手臂和发上的缎带清晰可见。

这点距离,他看钟煜清楚。

在九州大陆,化神期可以探查方圆百里的任一动静,崐仑此地灵气仍不算充裕,却也让沈怀霜回复至元婴状态。

但钟煜看沈怀霜,总是如一个白点。说白点也算是客气了,高台砖墙颜色为黑,但钟煜似乎注意到了沈怀霜的目光,从山顶的位置朝他看来。

刚入演武场,他抬头看了沈怀霜一眼,这一眼很快,好似是为了确认什么。

气宗长老出现在沈怀霜身侧,摸着胡子:“老夫这场灵草有戏。”

开战在即,远处,旗帜挥舞。

举红旗之人高高扬起旗帜,号角落下,挥旗声音清脆。

众人如猛虎下山,齐齐地朝山林下奔去。

三只黑豹,长尾曳动,四爪踏地,流窜在林中。

弟子拔剑,纷纷如流影下山。

素心趋动灵犬,雪绒身量化身如狼,双目变得狭长,通身雪白,一嘴犬齿十分锋利。它到底是灵兽,素心在众弟子中修为又高,追逐在最前端,浑身白毛随之而动,远观之极是漂亮。

黑豹上了演武场,瞬间化形成了小山似的大小。

暴吼声二十里可闻。

目光如矩,金黄色瞳孔如半人般大小,它朝弟子低吼,吼声如爆裂,掀起风浪,不少人鸡皮疙瘩一身,颤颤巍巍拿不动剑。

这才是本场最妙之处。

金丹前修士与高品级的灵兽周旋,后者能把前者拖都拖死。

灵犬雪绒一入武场,左扑右闪,欺近黑豹身侧,逼至角落,呲牙,与黑豹对视,身量微微发抖。

修仙界也沿袭自然界的压制,灵犬感到恐惧是意料之中的事。

灵兽之前,钟煜载着雄厚的灵气,化身一道黑影,转眼驶入场中。

气宗长老眼神变得怜爱,大有欣赏之态。

钟煜任凭那只黑豹在场上乱窜,黑豹要跃过一个五人围成的围墙,他屏息,从地上跳跃起,踩上了墙头。

半空中,少年衣带飘荡,马尾扬起,他侧身从箭囊取出一只箭,一眼眯起,目光锋利如刃。

弓箭拉满如满月。

长箭搭载,离弦时,割裂风声,一切似乎静止了。

日光照落在钟煜身上,黑衣震荡,如半身镀了层金光。

在黑豹跃至最高点的刹那,箭镞追着那段红色的绸带,带着强劲的力度,穿透红带。红丝带当场断开,远远往武场的墙上飞去。

呼啸声中,气宗长老朝沈怀霜回首,激动问:“怎么,可是你一手带出来的?”

沈怀霜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微微一摇头:“凭他自己。”

台下,钟煜御剑逐红绸而去。

他驾驭着自己的平生剑,化成黑光,遥遥在天际驰过,解下墙上红带,忽听场上一阵惊呼。

他低头看去。

陈如阳举剑,不过站在黑豹一丈的距离,手中长剑滴血,血迹在地上蜿蜒一片。

黑豹趴在场地上,咆哮一声,声音藏着痛惜和愠怒,后腿竟是被剑尖捅穿。

陈堂主持扇敲了敲桌子,朝三位长老和掌门,展扇遮面,致歉道:“刀剑无眼,我替如阳赔罪。”

宋掌门:“刀剑无眼?”

他意指的陈如阳的刀刃。灵兽不会无命伤人,上场的兵器刀刃只为助战,不曾开锋。

宋掌门终于听不下去了,冷道:“两派年年论剑,目的无非切磋。如此胜负必争,便是违了我与黄山掌门的初衷。”

“掌门已云游多年,现在黄山上下均由我打点,若是真的让掌门知道,他定然也会感到欣慰。”陈堂主摇了摇扇子,目光望幕布上一掠,“诸位请看吧。”

场面已见混乱。

陈如阳挥剑,这一剑去向在断足黑豹的脖颈,另两只黑豹伏底身躯,呲牙爆吼。

黑豹在赛前便被下令,不可主动伤人,当下自护,也只敢压制,没有去咬陈如阳的要害。

陈如阳斥退两只豹子,飞手脱剑。

剑刃挥至半途。通身发黑的长弓阻拦其上,两兵相交,迸发出一股气流。

陈如阳抬头。

墨色的弓箭直点他肩头,力道强大,竟是几乎脱手的闷痛。

他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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