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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沈怀霜。我好喜欢你。”

钟煜一旦居于上风,大有侵略的意味,可偏偏他喊沈怀霜的样子很温柔,沉沉的眸色被他压了下去,他的话语很动`情,却又绝对不是随意哄骗人的话,而是爱意到了深处。

好喜欢你。

喜欢你。

沈怀霜酒醉得再模糊,却也听见了钟煜说他喜欢自己,很喜欢他。

他也想呐呐地开口作出回应。但他感觉自己好笨拙,不知道应该去说什么,只有心口在拼命地乱跳。

“我……”沈怀霜一开口,声音哑到不行,调子一转,这一喘他就停不下来,他像被浪花拍上岸的鱼,渴求水又渴求解脱,唯有鳍腮扇动。

声音不成声音,调子也不成调子。

沈怀霜视线开始失焦,他用鼻音回答了一声,微微点头时,发丝凌乱地扑在床上,脖颈上也开始冒了汗,他被钟煜摁住了手,扣紧指节。

他看到了极黑夜色里的薄雾,薄雾之后,又见朦胧的光。

在钟煜故意缓慢停下后,沈怀霜第一次主动蹭在钟煜脖颈边上,闭上眼,低声说道:“子渊,就像刚才那样。”

他生疏地举起臂膀,抱住了钟煜,这个拥抱拉进了他们的距离,好像心跳也变得一致。

沈怀霜贴紧着钟煜的后背,又道:“我还、想抱着你。”

“对不起,子渊。”

沈怀霜低声说话时,像是坚冰融成了软融的水。几缕发丝也贴在了钟煜心口,他像是才从水里,被捞了出来,眼前都是雾气迷蒙的,什么也看不清,头脑也混沌得厉害。

就在话落的时候,朦胧的光就在这一刻如白日骤盛。

沈怀霜闭上眼,靠在钟煜肩上,像落水的人抱住了浮木。

他第一次主动地抱向钟煜,贴向他的心口。两个人交叠着,身上衣服坠落一半,又披散一半。钟煜占在上位,却也低下头,贴了贴沈怀霜的额头。在极静时,他们像打破了某种边界,一起度过了这一刻的平静。

沈怀霜抱着钟煜,缓缓收了腿。酒意渐渐消散,他开始回忆起来自己在做什么,回忆的过程并不轻松。他定了定神,先是审视了一圈自己所在的环境,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身前人身上。

他们两个人个子都很高,身量也长,腿也不知道安放何处。沈怀霜仅仅只是动了一下,他的膝盖下又落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摩挲了他两下,那种安抚的意味很舒服,尤其是在放松的情况下。

沈怀霜他本来就五感极敏,那几下触摸简直要了他的命,越触摸,越像把他捧上了云端。他骤然酒醒了,猛然收起腿,腿弯却又被那只手摁着,半环住了膝盖处。

“不想往下了?”钟煜又问他。

“不是的。”沈怀霜松开了环住钟煜肩头的手,他视线没往下,身后躺的床铺早被他们两个人弄得极其凌`乱。他费力地揉了揉额头,试图把自己弄清醒一点。

“子渊,子渊。”沈怀霜开口时,还带着情`热`退散后的沙哑,钟煜还没看他,依旧抱着他,低声应了他一声,他还以为沈怀霜哪里不舒服了,松开了环住的手,顺着他的膝头往上。

钟煜道:“用不着紧张,像你刚才那样就行。”

沈怀霜忽然拉住钟煜的手,止住了他再往上,他几乎不能正常开口说话,只能尽量用平稳的语调道:“钟煜。我酒醒了。”

钟煜,连名带姓,不是子渊,也不是闲暇时随意称呼的你。

钟煜忽然抬起头,偏过去,看向沈怀霜,他身影逆着光,声音不可遏制地沉了几分:“先生?”

草虫寂寂地鸣叫。

室内焚炭,沈怀霜觉得身上冷到浑身都打着颤,快要立不住,指尖微颤,他声音低沉,掩盖过所有汹涌的情绪,尽可能平稳住情绪。

沈怀霜开口时,头都像疼炸了,他费劲开口,每动一下嘴,就像烧断了他的一根脑筋:“我刚才喝多了,你,不要当真。”

话语如同陡然一击冷拳。

钟煜几乎没有任何准备,他面颊上血色褪去,紧紧盯着沈怀霜,血液也如倒流。

沈怀霜低头之际,钟煜像是不能相信,失语般笑了下,可笑不像笑,他反问道:“沈怀霜,什么叫不要当真,你把话讲讲清楚。”

沈怀霜偏开目光,眉头没皱一下。

他肩头还落着才落的红印,暴露在钟煜的视线下,他觉得自己面前像落了千万道镜子,他不得不捞起系带又拉上了肩膀上的衣服。低头时,他感觉到钟煜的视线扫过他的肩头,指节。衣物窸窣,每一下竟如凌迟。

“我们两个这样不是也很多次了?”钟煜的声音开始变得勉强。

沈怀霜捞起换下的白衣,袖口拉过自己的手腕,手指整理到肩膀,像是要给自己一些缓冲的余地。

他一边屡一边低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沈怀霜尽可能冷静道:“子渊,师徒之间的关系亲近,我知道,你对我敬重爱护。”

“我年纪比你大,阅历比你多,我拿这些东西教你,听你叫一声先生,就不能对你越界。刚才,我不应该和你这样,我也不该当着你的面喝那么多酒,是我失态孟浪。”

沈怀霜抬起头,终于能直视钟煜后,费力地解释道:“师徒之间的情谊和世间寻常的喜欢也根本不一样。我知道你从前的事,我爱护你、照拂你,也不是为了让你产生不明白的感觉。”

钟煜视线几乎无法交接,他强忍住想要吐的冲动,抬起头,道:“什么意思沈怀霜,什么叫不明白的感觉?”

“我问你。”钟煜又掰过了沈怀霜的臂膀,迫使他看着自己,“如果是别人,你会让愿意别人这样碰你么?谁可以做到,张永望可以么?你同门可以么?我时常觉得先生对我或许是不一样的。你不喜欢我,怎么也可能愿意和我荒唐成这样。在崐仑的时候,你也为我出生入死。你也为我殚精竭虑。”

钟煜说着,眼角泛上了朱砂般的红色,颦眉到极致,他不可置信地笑了下,再抬头,眼底却晃过了细碎的光:“喝了酒又怎么了,之前你为我做这些事,难道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吗?”

那水光太过刺目。沈怀霜喉头也开始难受起来,心口像压着千斤重的时候,他费力地咳嗽了几声,偏开视线前,他又对上了钟煜的视线,这一望,竟叫他不能再挪开。

“事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钟煜眼中水色灭去,眼色又如染上了墨色,他平静了下去,又道,“我在崐仑的时候就很喜欢你了。我爱慕了你十年。那这件事又怎么说?我和你从边塞回来以后,我就想试着告诉你,你在房顶上说过,你说那个时候你会愿意陪我。你没听到,我说的那句话是我会等你。结果,你亲也亲了、碰也碰了,却告诉我,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

再伶牙俐齿的人,到了这一番话面前,都变成了哑巴。

沈怀霜顿住了,那句话宛如洗刷过他的神经,挑动他,让他震荡无比却又无从逃离。

沈怀霜通身寒凉,如同浸泡在冰池里,他忍住发抖,忍住所有的颤音,彻底的酒醒之后,他思绪没由来地非常快,又艰涩道:“子渊。我、想,你,可能弄错了。那时候你才少年,怎么会有十年那么久。”

“不会的。”沈怀霜颦眉道,“你一定是弄错了。”

“你以为什么是弄错。”钟煜打断了他,语速陡然放慢,声音颤抖着,连同一腔热血也泡在冷夜中颤抖了起来,下一句话几乎说不出口,可他忍住了喉头的涩意,近乎冷静又克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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