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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宝女破奸计令姐傻白甜却道是表姐表妹携手遇娇客

 

令曼为人温厚,交友最广,一路碰见许多友人,众人一道走,落了谢家其他三女十步。

她见宝知在后,想着都是一家人,怎么好叫表妹形单影只,便招手示意宝知,将她引荐给好友:“这是我府中表妹,是四婶婶娘家的外甥女,不常在京中走动。”

宝知这会倒抿出一个笑窝,向众人行礼。

众女心中一转,便知她身份,自是还礼,谁知前头的人一停,后头却直直撞上,撞的撑伞的丫鬟歪斜,一个撞一个,被踩了裙边的也倒,被撞疼的也歪,哪里顾得上日常习得的行仪,竟形成一股子推力,直逼立于前头的令曼。

而雍王府讲究风水,老王爷不知从何处得来见解引了水成湖后,怕是困住运,也不筑高栏,只低低延了些石围,瞧着好看些。

现下姑娘们沿着小道左右歪斜,狭得很。

令曼只觉一阵力击于背部,又若无感到一硬物点上腰眼,酥了半身的气,控不住得往后退了几步。

那小腿便撞了石围,不受力地倒去。

她的双手在空中挥动,想着抓住些什么。

姑娘中有人眼尖看见对岸有人,失声叫道:“有外男。”

这……这该如何是好?

令曼心中慌乱。

夏日衣衫轻薄,落水后一览无余,自己又不会水,少不得叫人来救,这会没个婆子,怕是对头男人跳水了。

京中守礼规矩的人家怎会允许自家子弟赴宴入水救助落水女子这般的流言。

众人吓呆了,一时来不及反应,眼瞅着令曼倒去,而此时离得最近的向家姑娘眼前一黑,忽而怀中软玉温香,原是宝知也被踩着外帔,行礼起身时也歪斜了,恰好撞上令曼,可巧把她撞进向姑娘怀中。

宝知捂了捂额头,歉意不已:“妹妹失仪了,冲撞了表姐,还请表姐宽恕!”

令曼方感脱险,惊魂未定,心中庆幸哪里会怪她:“不碍事,不碍事。”

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咬牙切齿,心中暗骂坏事狗。

众司女知刚刚险些酿成大祸,这会齐齐跪倒,口中不住求饶。在场多是未及笄且在相见的姑娘,倒也不好发作。

而有人衣衫脏了边,有人满头大汗,怕是不好如此拜见郡主,便先遣人去通传。

可巧郡主也去更衣,众人便一拨转去水室,另一群先去正堂。

尔曼早便到了,这会捧着茶盏正品着,见来者,好似未见气氛的混沌,只对宝知道:“这茶倒也爽口,去暑也去湿。”

郡主身边的大丫鬟笑称是,忙引宝知等人坐下。

众女大数相识,三三两两伴着好友坐下,只是宝知较为尴尬,她不爱吟诗作画,又不爱游玩跑马,故而众人见她面生,也未相邀。

令曼见表妹一人孤零零等着安排就坐,便邀她与自己同坐。

宝知快速与尔曼对视一眼,大大落落地坐于令曼左手的那把黄花梨草龙纹券口玫瑰椅。

她未脱外帔,一坐下绸布便堆在腰边,蜷着手肘,往两边一撑,稍稍伸手竟也还盖住一边放茶的几面。

“这位姑娘是?”一红衣高鬓女子一头汗的打外头进来,直坐在宝知对面的椅子上,也不等喝茶,忽而直问。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见腼腆低头的梁姑娘。

向姑娘吃吃笑道:“你才从陇西来京,不认得她常事。这是梁府的大姑娘。”

红衣女一拍手:“真是唬了我一阵,还以为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众人皆奇,忙问:“你这棒槌,怎的说一半留一半,难不成你还在陇西见过梁姑娘?”

红衣女道:“概不是梁姑娘,却像极了,刚我落座,胡乱瞅了一眼,只觉浑似我三哥哥的通房。”

这话可了不得。

尔曼嘴角的梨涡似是缀了冰碴,一双狐狸目正眼不错地盯着红衣姑娘。

老好人令曼也没法子挤出笑来,柳眉微蹙,不悦极了。

元曼贯是那副冷若冰霜,她刚刚并未参与话茬,只是与周边的几个手帕交说话。

宝知错开了眼,后背挺得直直的,表面一副淡然,好似未听见一般,心中无奈,也不知这姑娘是存心的还是单纯。

说一官宦人家的姑娘像自家哥哥的通房。

这场面如何收场?

若换成一个真正的古代贵女,这会子怕是心中要撕烂对方的嘴了,毕竟这封建等级下竟然千娇万宠的姑娘比成一个男人房里的通房。

而因为时代背景,通房不仅仅是是一个名词,代表一个身份;更是一个形容词——用以辱人。又因为迷信,如果长得像怕是命运相似。

宝知心中不是太介意,毕竟这种就类似于“你长得像xx总的小情人”一般,单纯可以理解为美人都是相同的,她尽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赞美。

但她如果真的表现得毫无芥蒂,也是不正常的。

若是给她找台阶收场,那自个就别想在京中立足了,马善尚且被人骑呢,实则人善更是要被踩倒;若是甩开脸子一闹,就不好收场了——这可是长泰郡主的生辰。

这红衣姑娘的好友与她常年通信,知她生于陇西,受着开放的民风,不懂得京中的规矩,勉强给她找补:“封姑娘该是说梁姑娘虽居于京城,倒像陇西的姑娘般爽朗,亦如陇西的兰霄铃,一派凌然风傲。”

红衣女却道:“啊,我不过是觉得两人有些相像罢了,不是你们问我的吗?更何况那菽发娘虽未开脸,我哥哥房中只收她一人,也是一派子宠着,连我娘都吃味。”

还不如不要说。

年幼者尚不知,年长些的姑娘又气又羞,心中啐道:果然是穷山恶水来的,一点都不知礼数,大剌剌把自家兄长房里的事取出说嘴,菽发……菽发……真真不知道她是放荡还是单纯。

心中又是恶寒,又是鄙夷。

她友人无力,只心想自求多福。

姑娘间的来往可不是明面上吃茶赏花那般简单,她们背后站着父族,若是回去跟爹娘说些小话,待日后家中兄弟及冠议亲,那百花宴请帖就首先排除了这人。

而姑娘们宴客往来时绝不轻易叫人难堪,面上很是过得去,但是潜移默化中就将人排斥出圈,久而久之便断了联系。

失了来往的机会,就游离出核心,便是一方想要重新修好,那拜帖都被门房堵住。

宝知道:“我前些年听家中庄子的管事婆子提及,我爹爹在文州有户出了五服的旁亲,举家迁去蜀城,不想竟在官道上遭了山贼,宗族里虽派人去寻,却也为时已晚。”

她摇摇头,如同太虚观东殿内手持桃木剑,身穿黑道袍的九天娘娘般,又是怜悯又是惋惜:“听说那户的儿媳同那六岁的小女儿一道被掳走了,若是这会,这姑娘还大我一岁呢。”

有人机敏猜出:“若是如此,且蜀城之往陇西不过半旬,莫不是……”

“哎呀,若真是有来路,那该去寻一寻了,”尔曼弓着小指,一点一起伏地撩着茶盖,拨弄地盏中涟漪阵阵:“梁叔叔虽身故,但这旁亲也是亲呢,也不能叫他九泉之下难安。”

南安侯府对梁礼的旁亲也亲,那更不必说对他的亲女儿了。

众人暗里擦汗,虽说南安侯与燕国公一派相对,失了圣心,但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更何况那家中的郡主娘娘可是太子的亲外祖母,连今上也得老老实实地喊一声姑母。

这好友之女必定得其庇护,便收了奚落的心,你一言我一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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