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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辞的话,就像一阵风。
非但没有吹灭谢不逢心火,甚至将它撩得愈发疯狂。
“……时间不早了,”文清辞抬眸朝天边看去,“一会我要去给陛下问诊,如果殿下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便先走了。”文清辞轻声说。
文清辞微微用力,手腕便从谢不逢的桎梏下挣了出来。
他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少年,急匆匆地走出了小园。
余光只见少年的手仍虚悬在半空中,隐约还能看到藏在衣袖下的羊毛手绳。
谢不逢似乎非常珍惜它,直到现在,那根手绳都未曾染上任何杂色。
如天上的云朵一般洁白。
文清辞下意识朝自己的腕间抚去,他想要攥紧药玉,来掩盖自己心中的紧张和不安。
接着才想起,自己刚刚已经用它替谢不逢束了发。
手腕上少了一点东西,文清辞的心里也忽然变得空空落落。
决心和谢不逢保持距离的他,当然不能再回头将药玉要回来。
想来想去,只能要等未来回神医谷再做一串了。
到达松修府后,兰妃便有些不适。
不但失眠,且食欲也不振。
伴驾南巡的太医不只文清辞一个,但住在这座府邸里的,却只有他。
给皇帝诊完脉后,文清辞就被明柳带到了兰妃的住处。
“……兰妃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文清辞将手指落了下来,提笔写起了医方,“服了理脾却瘴汤,应当会好些。”他轻声说。
兰妃点了点头,不由松了一口气。
听文清辞说没有什么大碍,站在旁边的奶娘,也终于将咿咿呀呀说个不停的谢孚尹给她抱了过去。
小公主年纪虽然不大,可记忆力却还不错。
她似乎是认得文清辞一般,朝着一身月白的太医笑了起来。
兰妃笑着戳了戳她脸颊,随口和文清辞聊道:“眼下我们已经到松修府了,文先生不回家看看,或是祭拜一下吗。”
没等文清辞回答,她又问:“对了,还不知文先生家,具体是松修府的哪里?”
文清辞正写药方的手不由一顿:“……”
南巡这一路,兰妃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他家里的情况,这着实有些为难没有过去记忆的文清辞。
不过还好,这个问题文清辞还是可以的回答的。
他笑了笑说:“是迩砚山附近的一座小村。”
文清辞曾经在昏迷中,看到原主小时候与家人一道上山采药的画面。
来松修府之前,文清辞并不知道那是哪里。
到了这里后他才知道,这附近实际上只有迩砚山那一座山。
说完,文清辞就低头继续写起了药方。
他没有注意到,兰妃的脸色突然因自己的话而变得煞白。
直到怀中的小公主哭出声来,兰妃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用了大力,抱痛了怀中的小姑娘。
“没事没事……”兰妃揉了揉小家伙的手臂,笑着将刚才那古怪的神情藏了起来。
文清辞带着药箱离开的时候,正巧遇到被兰妃叫来这里的谢不逢。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他同以往一样,轻轻地朝少年点了点头。
接着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就像一阵清风,来与去都摸不着踪迹。
听到脚步声,明柳放下手中的糕点,朝兰妃说道:“娘娘,大殿下来了。”
兰妃抬头朝门口处看去,顿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是松修府送来的糕点,殿下快来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当初在太殊宫的时候,谢不逢曾刻意叮嘱兰妃保持距离,以免让皇帝起疑心。
但南巡之后皇帝便无暇关心此事。
而隐约感受到谢不逢的变化,兰妃也在尝试着一点点改变和少年的关系。
“嗯。”少年缓步走了上来,他这才注意到,原来兰妃刚才看的,是松修府的地图。
见谢不逢朝这里看来,兰妃脸上的笑意,忽然落了下来。
“坐吧,殿下,”兰妃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正好还有事要同您说。”
明柳将茶奉上后,便带着人从这里退了出去,并缓缓阖上了门。
光线一暗,转眼堂内只剩下了兰妃和谢不逢。
兰妃将手边的地图递了出去,谢不逢看到她在地图的西南侧用朱笔勾了一个半圆。
“这是什么地方?”他问。
兰妃喝了一口茶:“文太医家就在此处。”
突然听到这三个字,谢不逢的心随之一颤。
他将那点古怪的情绪强压了下来,认真朝地图上看去。
兰妃手里的地图,是当下最为标准、精细的版本。
除了山川地貌以外,还详细标出了每一个村镇、驿站的所在。
可是她勾画出的地方,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少年忍不住蹙眉。
看到谢不逢的表情,兰妃就知道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接着,兰妃又从一旁取来本县志,飞快地翻阅了起来:“殿下您看,不只地图上没有,甚至这里面也没有任何的记载。”
她的语调不由提高几度,声音忽然紧绷,听上去有些紧张。
这几天兰妃一直在翻看地图与县志,早就将里面的内容记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