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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后才知,文清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相处。
想到这一点后,詹明江不由转身和将军夫人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在此刻长舒了一口气。
虽已过去两天,但是文清辞的身体仍酸软无力。
他的脚步不快动作也很轻。
生怕一不留神,就将脖颈与手臂间的痕迹露了出来……
神医谷的药膏非常好用。
就连蛇咬的伤疤,都能去除。
但是文清辞皮肤过分苍白,红痕落在上面格外刺眼。
……直到现在梅迹仍未消散。
“文太医请,家父正在此屋——”詹明江将门推了开来。
下一刻,满室的苦气便与烟雾一道,从房间里面涌了出来。
听到外面的声音,躺在榻上的安平将军强撑着想要起来行礼。
见状文清辞连忙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说,“将军大人,快快休息。”
“麻…麻烦文大人了……”安平将军无比艰难地说。
文清辞连忙摇头轻声说:“这是在下分内之事。”
身为一名将军,他虽已五十多岁,但体格依旧健壮。
与身上的肌肉不搭调的是,他今日不但脸上蜡黄无光,甚至已虚弱到连话都说不太清。
明显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看到他这模样,站在不远处的将军夫人,也不由偷偷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安平将军府的气氛格外凝重。
安平将军的病,在现代完全不算什么大事。
但这个年代,几乎是半隻脚踏入了鬼门关。
将军府里的人,之前几乎已不抱希望,没想用了文清辞开出的药方后,疼痛还真的有所缓解。
但那个方子也的确如他本人说的一样,治标不治。
用了之后虽能止痛。
但人还是一天天、肉眼可见的虚弱了下来。
今日天朗气清,气温一定会继续升高。
文清辞嘱托将军夫人与詹明江更换衣物后,便开始望闻问切,半点时间都不敢耽搁。
触到对方手腕,文清辞方才发现,安平将军的体温已经高得不像样了。
他方才应当是在强打精神,与自己交流。
假如没有文清辞,安平将军府众人,八成已然绝望。
故而当初听到文清辞的想法时,他们虽也惊诧、害怕,但后来也孤注一掷,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受时代限制,文清辞没有办法进行影像检查。
但是肤色蜡黄还有体温不断升高,与非常明显的腹痛,已经达到了手术指征。
看安平将军的情况,也不该再耽搁了。
检查结束之后,文清辞缓声对霍一可说:“脉弦滑数……应当尽快准备。”
闻言,霍一可立刻非常配合地将文清辞说的话全都记了下来。
接着问:“应做何准备?”
能进太医院的,谁能不对“医”有一两分的执念。
接受了文清辞那套理论后,他也不由跃跃欲试起来。
看到霍一可这兴奋的样子,文清辞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转过身去继续问安平将军道:“不知将军大人可曾患其他病症?或是曾心肺刺痛。”
停顿几刻,安平将军慢慢摇头,有些艰难地说:“没,没有……”
闻言,文清辞不由松了一口气。
万事万物皆有风险。
做手术之前,必须先确认安平将军有没有心臟方面的病症。
“从未有过?”文清辞忍不住再同他确认了一次。
安平将军想了半晌,终于郑重点头:“对。”
“那就好。”
想来也是,安平将军可是上过战场的人。
假如心臟有问题,他八成难以活到今日。
“文大人打算何时开始?”霍一可问。
文清辞想了一会,轻声说:“再过五日吧,我需先做好准备。”
胆囊切除手术很是常见,上一世文清辞虽学的是中医,且大二便意外身亡,但他的养父,前些年也做过这个手术。
当时在医院照顾他的文清辞,也因此而了解到了一些知识。
例如最传统的开放性胆囊切除手术,在现代早已经被淘汰。
现在手术多以腹腔镜完成,术后只有三个点状的小伤疤。
……传统的手术方式不但伤口愈合速度较慢,且手术还需全麻进行。
麻醉或许就是在这个时代,做手术时所需要面对的最大问题。
想到这里,文清辞不由抿紧了唇。
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
文清辞又叮嘱了安平将军还有他的家人几句,便和霍一可一道走了出去。
今日万里无云。
阳光落在文清辞的身上,将他脸色照得愈发白。
将要登上马车时,一直在观察文清辞的霍一可,终于忍不住叫住身边的人,有些犹豫和不确定地问:“文大人,您在想什么?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话说出口后,他便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问。
……假如文清辞真的遇到了问题,自己也没有办法。
况且像他这样的名医,真的愿意承认自己也会遇到难题吗?
多嘴,真是多嘴。
就在年轻太医百般纠结之时,文清辞忽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