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IF线
跟在文清辞身边的那个少年,就是大皇子?
……自己竟当着大皇子的面,说他偷盗官银,要将他抓来!
纪启荣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他自然也听说过有关「妖物」的传闻,甚至曾几何时,他也在市井中嘲讽过谢不逢,但是现在……纪启荣的心中只有恐惧。
「我,我……」纪启荣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雍都长大的少年,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浅琥珀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朝纪启荣看去,瞬间便让他忘记,自己方才究竟想说些什么。
「我,我不要了,绝对一分钱都不再多问文清辞要!」情急之下,纪启荣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他艰难地跪直身,朝谢不逢一下接一下磕起了 头,“殿下饶命啊,小的真的知道错了——”
「一分钱都不要了?」谢不逢缓缓站直了身,垂眸漫不经心地说,“你觉得本宫付不起这钱?”
“不敢,草民不敢。”
纪启荣的心不由一坠,他立刻明白过来,谢不逢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自己。
果不其然。
“来人,”谢不逢笑了一下,他一边缓步向外走去,一边轻声说,“将他带下去,照私用官银处置。”
“是,殿下。”
纪启荣立刻瞪圆了眼睛,待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虽未曾专研律法,但也知道,在卫朝私用官银可是大罪……
纪启荣抖如糠筛,不断哆嗦着向周围的官兵求情。
但这群与谢不逢一道从雍都来的士兵,却如机器般执行着少年的命令,自始至终都不曾搭理他一下。
「清辞啊,小苏这几日怎么不来?」文清辞的母亲一边浇花,一边随口问道,「你上次不是说,他身上受了伤,需要定时来找你换药吗?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正在算帐的文清辞手指一顿,停在了半空。
从纪启荣被抓的那日起,苏少侠就没有来过自己的医馆。
文清辞笑了一下,假装轻鬆地说:「他之前和家人闹了矛盾,这才暂时待在我这里。想必近来……应是已经与家人和好了吧。他身上的伤恢復得不错, 随便一个郎中,都可以将药换好。”
“那就好,那就好,”文清辞的母亲不由鬆了一口气,“我还以为那孩子遇到什么事情了呢。”
“自然不会。”
文清辞笑着安慰家人,但其实他的心情却在这一刻,因为母亲的话而紧张了起来。
……苏少侠他究竟有没有事?
这几日皇帝南巡至松修,附近官道都处于半戒严状态,外府人很难进入松修求医问药,文清辞也难得清閒了一点。
趁着阳光不错,晾晒好药后,文清辞便背着家人离开了小院,穿过巷子向长街另一边纪启荣家所在的位置而去。
还没到目的地,他便听到街边有几人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松修府内街道与溪流相连,此时正有一个女人,坐在水边洗着菜:“……你说那个纪启荣真的花官银了?”
站在她身边的人一脸夸张地说:“千真万确!前几日被打了一百大板,关到了牢里,现在都没出来呢。”
像是害怕对方不信,他又补充了两句:“对了,你应该知道吧,我外甥就在咱们松修府衙当值。这些事情都是他给我说的,绝对错不了。”
“可是……”洗菜的女人犹豫了一下说,“他是从哪里弄来官银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文清辞的心重重一沉。
他远远看了纪启荣家一眼,最后还是咬紧牙关,转身向自己的医馆而去。
然而刚刚拐过小巷,还没走到家门边,文清辞就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谈话。
「纪启荣是不见了,但是他之前欠的钱,还是要还啊。」
「是啊!他之前就说文清辞租了他的院子,还欠着他不少的钱没有给。让我们直接找文清辞要钱。”
「现在纪启荣不见了,这钱理应文清辞来给,您说不是吗?”
六、七个陌生面孔,堵在文清辞医馆的门外。
文清辞没有见过那几人,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这群人似乎都是纪启荣的债主。
纪启荣失踪之后,便自发聚到了此处。
文清辞的父亲站在门口,将一脸怒气的女儿挡在背后,一边点头一边认真地与那些人解释道:“诸位说的话,我已经全部记下,等到清辞回来,我再——”
“再什么再啊!我们家里还指望这些钱吃饭呢,这是能讨价还价的事吗?”
「对啊,看你文质彬彬的,怎么也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略有些刺眼的阳光,从小巷的另一头落下,照在了文清辞爹爹的脸上。
他下意识瞇起了眼睛,脸上的细纹,也在这一瞬变得格外清晰。
站在巷口的文清辞,这一刻忽然意识到──爹爹老了。
他不禁有些鼻酸。
文清辞家虽然以采药为生,没有什么大钱。
但是他爹娘在山萸涧,一向很受人尊敬。
他从来不曾想到有一天,爹爹竟然会因为自己,向一群陌生人点头哈腰。
文清辞缓缓地低下了头…
下一刻突然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医馆门口。
“谁说我欠纪启荣的钱了?”
文清辞的语气格外冰冷,那双墨黑的眼瞳里看不出一丝半点的情绪。
他的突然出现,将周围人吓了一跳。
「呃……当然是纪启荣他自己说的!」
「爹,您先带着清珞回去吧。」文清辞轻声对父亲说。
男人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一脸担心地牵着小女儿走回了家。
不过转眼小巷又安静了下来。
站在文清辞对面的人终于反应过来:“纪启荣说你欠了他好几百两白银!”
「哦?那他应该也告诉过你,这些白银是未来五年医馆的租金吧。」
文清辞刻意放缓的语速,话语里较平常多出了浓浓的压迫感。
几人愣了一下说:“对,怎么了?”
文清辞的视线越过几人的肩头,向着小院内看去,沉默许久,终于长出一口气,攥紧了手心说:“谁说我未来五年,还会续租?”
清润的声音,迴盪在寂静的小巷中。
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纪启荣的债主,在这一刻愣在了原地。
抬眸似乎不敢相信,文清辞真的愿意就此舍弃这家经营了整整五年的医馆。
“呃,这……还多少还可以商量,没有必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此刻,反倒是堵在门边的人放低了姿态。
文清辞轻轻地笑了:“我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这世上又不只松修府一个地方有病患。”
他的语气格外坚定,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文清辞的心臟微微一痛。
但同时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纪启荣不见踪影,他的那些债主,自然会找到自己的身上。
文清辞不怕事,但刚才那一幕还是提醒了他──自己有家人。
他们从自己这里讨不来好处,便会去骚扰自己的家人。
文清辞一点也不想丢下自己的医馆,但是他更不愿意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