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三）
齐修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六年前。
阴暗潮湿的仓库里，只有头顶吊着一口摇摇欲坠的锥形灯，微弱的黄光只能照亮下方一点，四周都被黑暗吞噬着。刹那间，寂静突然被打破，黑暗中跌跌撞撞跑出了一个人，少年被灰尘染的很脏，脸上表情既慌张又害怕，似乎身后有魔鬼，他不顾一切冲向仓门，刚触碰上仓门的那一刻从黑暗中猝然伸出一双手又把他拽了回去。
废弃的地方慢慢响起了求救声和挣扎声，在黑暗中不能看到发生了什么。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渐渐地凄厉的叫声转变为啜泣和喘息，挥之不去。
一直过了很久黑暗处终于有了动静，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放到灯光底下，少年奋力爬出黑暗，仿佛走进了光明中，他抬起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眼中含着泪水再也止不住落下，直直盯着齐修。
下一秒少年又猛然被拉了回去。
“救命！”
齐修倏地睁开了双眼，呼吸紊乱，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好长会儿才慢慢平缓下来。
坐起身身上酸痛不已，这也证实着昨天晚上的不是梦，闭上眼睛揉了会儿太阳穴，傅斯年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了印象，可齐修明白这只是个开始。
下了床去浴室简单洗漱下，齐修一抬起头就看见了镜中的自己是何模样，破了皮的唇，微微红肿的双眼，以及脖子和锁骨处有着密密麻麻的吻痕。真狼狈，他嘲笑声。
扣上最顶上的扣子也遮不住脖子的红痕，齐修只好先拿出创口贴贴住以免被看到。收拾好一切后就开车上了班，坐电梯的期间拿出手机看了看，有几条是小秦新发来的，都是告诉他齐母的情况如何，齐修打字回她谢谢。
消息刚发出去电梯就到了，在外等电梯的同事看见他问好，并说：“齐总，办公室有人在等您。”
齐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走到办公室前发现百叶窗被拉了下来，齐修不禁眉头微皱，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板椅上坐着个人，不过是背对着他看不清是谁，齐修正疑惑着的时候坐在老板椅上的人才慢慢转过。
林清羽狡诈地笑着：“surprisebaby。”
齐修征了征神，没想到他竟然追到了a市。
“林总很闲吗？”
“别误会，”林清羽舒颜，“我来a市可不是为了你。华悦的分枝在a市，我来看看也没什么问题。倒是齐总，既然走了就把根除尽啊，难不成还对我难以忘怀？”
是不是碰巧遇见，齐修心知肚明。
“林总对我是什么心思林总本人比我会清楚，是不是碰巧遇见都无所谓，我想我也已经回应过林总了。”
如果说之前林清羽的装模作样是不想闹的太难看，那现在就是装都懒得装，开门见山道：“我对看上的人还真没过认输的想法，齐总要怎么办呢？”
齐修眉心皱起：“我没义务奉承林总。”
“你当然没义务，”林清羽盯着他，又恶劣的笑了起来，“不过我可是对齐总感兴趣的很啊。齐总可以和我睡一晚……最好放声浪叫然后骚摇着屁股，说不定我会对齐总的兴趣小一点。”
百叶窗被拉下，门是隔音的，外头听不见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这种下流话。
“林清羽，”齐修咬紧牙，强忍着怒火，“别太过分！”
从他口中听出的全名更让林清羽兴奋了，饶有兴趣：“齐总再多喊喊，喊的我都快硬了。”
就在这时，压抑的气氛被一道敲门声打破。
林清羽并没有打算在办公室对他动手动脚，撑起腿站起身，经过齐修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说：“齐总晚上见，你可以跑，猜猜我会不会找到？”
说完后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前来送资料的小姑娘正好抬头与他对视，林清羽勾唇冲她笑了笑，小姑娘瞬间脸发热。
林清羽双手插兜走得很轻快，对势必得到的东西感到愉悦。
到了晚上齐修才明白林清羽上午说的“跑”是什么意思，公司团建活动务必每个人都要到场，尤其是他的职位更缺不了席。
除了他，每个人玩的都很嗨，桌子上成堆的酒瓶，喝倒了不少的人，没醉的人开始玩起了骰子。
齐修起身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不久，林清羽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
“我还以为齐总会跑呢。”
齐修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说：“林总，你了解我吗？”
林清羽不明所以，“嗯？”
“我倒是很了解林总，”齐修说，“像林总这样的人，不管别人是否愿意或唯从，只要是一时兴起就会不顾一切想得到，因为错与对都不会有任何后果，即使一直摧残直至消磨完，在林总眼中就如同是个玩具，想要了捡起不想要了就扔掉。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清羽在他的话中似乎听到了另外一段故事。刚想出声询问时，见从齐修身后走来位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即便挡住了眼眸还是认出了是当今红星。
林清羽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精致的长相让他尤为深刻，不知是化了妆还是原本的模样。
沈晚酌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来，齐修背对着他一时并未注意到，直到身形被笼罩起来，抬起头对上了一双鹰隼似的眼神。
沈晚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余，书。”
余书想过无数个与他见面的场景，都没有想过会在今天的这里，大脑短暂宕机后才缓缓恢复。
也是如同六年前有了想离开的心，但逃，又能逃到哪里去？这个问题让他思考的太累太累。
沈晚酌用力掐起他的下巴，“这六年，你可让我好找啊。”
对于他们的过往，林清羽最不清楚，听着沈晚酌喊齐修“余书”又说了“六年前”，才恍惚回来其实对齐修一点都不了解。
齐修挣开他的手，平淡如水地说：“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沈晚酌，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恋人，离开了六年也在一起了六年，该做的事早已做了，六年里他比你和傅斯年玩过的还要多。我配不上你的喜欢了，你另寻他人吧。”
沈晚酌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拳头紧的作响，六年内他无时无刻都在寻觅，渴望再见到余书，可到头来却换来一句“另寻他人”。
“做梦，你这辈子就算被别人玩烂我也不可能放过你！”
抓拽住齐修的手臂用力扯着，沈晚酌下了死劲让齐修痛，从座椅上被拉下不管别人异样眼光硬是拉出了店门外。
一辆黑色宝马车在外等着，沈晚酌打开后车门把他按进，驾驶位的陆明偷摸从后视镜里往后看，却被沈晚酌一声呵斥：“开车！”
陆明赶紧收回了视线，努努嘴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林清羽亲眼目睹了一场施暴现场，他没出手拦截不是因为害怕惹事而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到好奇，沈晚酌、傅斯年还有余书，余书就是现在的齐修，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能让余书脱胎换骨变成现在的齐修？
他打了个电话，“老卢，你在a市帮我查一个叫余书的人。”
老卢就是他的人肉搜查机，那头也懒得问有什么样的原因，林总一句话他哪敢不从，应了一声就麻溜去查了。
陆明把车子停在了沈晚酌的公寓楼下，一句话不说，安安静静地等着沈晚酌的下一步动作。
期间在车上他已经见过了一次暴行，沈晚酌把截来的人按在后座上发狠亲他，被咬了就跟感觉不到似的，陆明看的直心疼心想轻点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