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抑的沉默正在咆哮嘶吼,震耳欲聋。
汽车站里空无一人,橙黄的灯照着夜空,徐庆利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两肘搭在膝盖,无所谓地搓着手上的血,吸着鼻涕,等天亮。
就在刚才,他去了夜市,在大排档的摊位上,找到了那几个围殴他的混混。
他抓起一只酒瓶,径直砸了下去。
没有一句废话,在人们错愕的眼神中,又抓起第二只,砸下去。
那只未曾在包德盛头上砸下去的酒瓶,如今在他们的头顶爆裂。
他攥着碎渣,捅进第三个冲上来的人的下腹,那人哀嚎着倒地,抱着肚子打滚。
他浑身是血,红着眼,冷笑着蔑视众人,玻璃贯穿他的右手,他毫不在意。
他在等,等着其他人围上来,等着被捕,等着死在生日这天。
可是没有人再上前,混混的脸上满是惊恐,他靠前,他们便退后。
他试探着拿起桌上的钱包,居然无人阻拦,他居然全身而退。
此刻徐庆利安然无恙地坐在汽车站的角落,回想着刚才如梦的一切。
他感觉自己摸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些规矩,一些法则,可到底是什么呢,他又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一件事,眼下的每一天,都是他用命挣来的。
既然活了,那就活个痛快,快活一天是一天。
他要乘最早的一班汽车离开这里,他要去找田宝珍。
第二日清晨,睡眼朦胧的售票员慢腾腾地挪进售票口,刚要打个哈欠,一只大手横过来,啪啪砸着他面前的玻璃。
“买票,要头班的车。”
“一大早闹哄哄地急什么,赶着去给你——”
待看清他的脸,售票员咽下嘴边的脏话,抿着嘴,大力敲打着键盘。
“你要上哪?”
徐庆利阴郁地扫过车次表,拍下一张沾着血的钞票,歪嘴一笑。
“朝北的。”
凡夫
他活下来了,代价是毁了大半张脸。
肌肉萎缩,五官牵扯着移了位,左眼下耷,鼻子和嘴角却向上扯,永远一副冷笑的样子。
徐庆利并不在乎,他已经想明白了,人生一贯如此,想要的总得用什么去换,当他明白了这个道理,人生蓦然顺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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