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不同以往”的平日
清晨，纱帘微动，风晃悠悠的穿过白纱，投下些许斑驳的光影。榆尔坐在卧室沙发上翻书，指尖无意识地在页边轻轻摩挲着，神情有些恍然。距离从堵车那晚回来已经过去五天了，但她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梁廷衡的话。用不着那么拼么？榆尔的手指翻过一页书，陷入沉思。“扣扣”没等榆尔想出个结论，敲门声便响起，榆尔深陷的思绪被拉回现实。指节微屈，榆尔合上了书籍，看向白漆色的卧室门。她不是很想去开门。一般来说，早上这个点除过傅际洲不会有别人。可傅际洲早在一周前结课后就去老宅陪傅老爷子去了。大哥？更不可能。最近忙的几乎没怎么见过面，护照和签证倒是如梁廷衡所说不到三天就搞定送到她手上。全程她都没出过面。榆尔猜测，门外的人会是傅渊。这两天借着“度假”的由头，傅渊一改之前的疏离，总是来找她。来是来了，但不怎么主动跟她说话，就坐在她身边，偶有时候会牵起她的手，再者，用那她看不透的晦涩目光盯着她。再无其他。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可榆尔觉着很别扭。比以往蒋骁要亲密得多的接触更让她感到别扭。“扣扣”，敲门声再度响起，榆尔起身，去开门。扭动锁孔，榆尔打开门，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不是傅渊。——是傅际洲。少年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宽大的衣领微微垂下，露出大半白皙的皮肤，栗色的头发蓬松，湿润的双眸半眯，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看见榆尔，傅际洲白净的脸蛋上窝出个浅浅的梨涡。他怎么会在家？“姐姐！”一瞬间，榆尔还没反应过来，傅际洲已经自然地伸出手，靠近，毫不客气地将人抱了个满怀。傅际洲环住榆尔的腰，整个人偎在她身上，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窝，呼吸温热而绵长。“姐姐，我回来啦。”傅际洲低声说。榆尔微怔，刚想退后，却被眼前的人更用力地抱紧了些。傅渊不让她退后半分。“抱一会儿，再抱一会儿。”“好想姐姐的。”感受到女孩并没有抗拒自己，傅际洲轻声笑了。少年的脑袋还故意蹭了蹭榆尔的颈窝，毛茸茸的发顶在她怀里轻拱，撒娇似的，薄唇有意无意地蹭过榆尔的肌肤，傅际洲低声又笑，“姐姐，好想你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凌晨。”“不是说去老宅要待小半个月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想姐姐，就回来了。”榆尔抵着人肩膀的手顿住。
“只是一周没见而已。”怀中的少年将榆尔抱得更紧，薄热的呼吸喷洒在女孩的颈窝处，带来微湿的触感，傅际洲声音闷闷的。“一周啊，好久了。”傅际洲抱着榆尔，又轻轻的补了一句，“姐姐有没有想我？”榆尔垂眸，没看他，一时沉默。“姐姐没有想我吗？”傅际洲的声线里含着丝委屈，抬头。榆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我知道，姐姐肯定也想我了。”没等榆尔回应他，傅际洲轻眨了下眼，双手极其自然地攀上榆尔的脖颈，妄图更加贴近。正当傅际洲的“行为”愈发越界时，身后却传来声轻咳。随之，一道低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傅际洲的动作停住，转头去看来人。——傅渊站在木质扶阶把手旁，深灰色的睡衣松垮地套在身上，领口微敞，半露出截凌厉的锁骨，额前碎发略显凌乱，眉眼间却是冷得毫无倦意，傅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真是没想到，他不过是来喊自己的妹妹吃早餐，却意外的撞见这一幕。少年抱着榆尔，动作自然又肆无忌惮，而他的妹妹正微微侧着脸看向别处。女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也没有拒绝。傅渊皱眉，目光扫过二人，视线落在傅渊环在女孩腰上的手臂上，停了片刻后，傅渊抬起眼皮，嗓音淡淡：“起这么早，感情挺好？”傅际洲对上傅渊深沉的视线，眼底伪装的一丝委屈瞬时消失不见，唇边的笑意却没有收敛。傅渊歪着头，懒懒地喊了一句：“二哥，早啊。傅渊冷嗤一声，没搭腔，只将目光重新落在榆尔身上。与此同时，榆尔也往后退了几步，跟傅际洲拉开了距离，看向傅渊的眼神淡然，“二哥，早。”二人一前一后跟他问好，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傅际洲维持着平时乖巧的模样，榆尔则是依旧淡漠。没有人的情绪因为他的话产生波动。仿佛刚才二人的“亲密举动”只是他傅渊的一场错觉。傅渊眉梢微挑，唇角抿得紧而薄，似是有话要说却又生生压住。“二哥，怎么这么早就来找姐姐了呀，你是有事吗？”傅际洲笑眯眯地开口询问。傅渊终于舍得瞥一眼傅际洲。傅际洲站在榆尔身旁，唇边挂着惯常的笑，明明是无害的神色，却偏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傅渊垂眸冷笑，靠在栏杆上的指骨微屈，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傅渊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低冷：“傅际洲，你很闲？”“需要我给你找点事儿做？”三人之间的空气凝滞了一瞬。傅渊没再看傅际洲，转而掀起眼皮，再度将眸光转移至榆尔身上。察觉到那注视着她的视线重量，榆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半个身子进了门框阴影处。女孩离他不远。明明隔着不远的距离，却像隔了一层难以跨越的沟壑。傅渊有些烦躁。榆尔能清楚地感觉到傅渊眼底压抑的冷意，也能察觉到身侧少年看似无害表情下的得意挑衅。无声的对峙了会儿，终究还是由榆尔率先打破沉默。榆尔问：“二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人没回答。对方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眼底晦暗不明，却又隐约带着点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大哥回来了，下楼吃早饭。”傅渊终于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