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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但没想到沈廷的举动过于出乎预料了。

他疯得吓人,他的话让她听了也揪心。

沈将军的到来让不少人脸色一变。

“外臣怎可夜半入宫?又怎可披甲带刀?沈骊,你莫不是要造反?”太后高声呵斥,“来人,将一众乱臣贼子拿下!”

萧乐抬手命人退下:“沈将军爱子心切,是朕命沈将军入宫的。”

周围的宫人神色各异,今夜不止宫中,整个京城恐怕都要变天了,这一切环环相扣师出有名。

沈廷咬着下唇,抓着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手一松,剑就掉在地上,小声看着沈骊喊了一声:“母亲。”

沈骊眼眶一红心一软,但即便心疼自己的儿子,也不忘正事,拱手道:“陛下,十二处宫门都已被全部封锁,悉听号令。”

“皇帝!你这是要做什么?”

“事已至此,父后和宇文国公心中也该有定夺了。宇文国公尽革官返乡,宇文东奕留下一命和处死宇文东奕,宇文家削爵官降三等,你们总要选一个。但是宇文家削爵之后,还能不能在朝堂上风生水起,朕可就不知道了。”

沈廷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又把剑架在了脖子上:“不选一个,宇文家就和我一起死吧。”

他现在没有方才那种强烈的要和宇文家同归于尽的想法了,只是趁势威逼,再添一把火。

沈廷想萧乐果真很聪明,她来时候就已经把一切部署好了。

这些选项都不是太后他们喜欢的,只是现在由不得他们不选。

路已经被堵死。

他们不选,沈廷就嚷嚷着自尽,沈家就发疯,现在十二道宫门全被沈家封着,明显是有备而来。

宇文施麟坐在角落里,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恨不得拍手称快,真好啊,宇文家不得好报。

宇文东奕自然知道自己满门荣耀是多重要,跪下趴在母亲腿上哭道:“儿子不孝,让家里白养育二十年,今后母亲和父亲便把儿子忘了吧。”

宇文国公一把搂住自己的孩子,想也不想,喊道:“我选第一个,留下我儿性命。”

“家里的前途要紧,母亲。”宇文东奕忙道。

太后也不赞同地看着姐姐。

宇文国公摇摇头,又艰难道:“明日,陛下便革除臣的一切官职,放臣归乡养老罢……”

“那国公便写请罪书吧,只是免不得国公还要在宫里委屈一夜。”

温书递上笔墨,宇文国公颤颤巍巍抬手。

事已尘埃落定,宇文家谋害皇嗣,又裹挟太后逼迫皇帝作罢此事,皇帝不允,沈承使被逼几欲自尽,陛下因此召沈将军入宫,为其子与皇嗣讨还公道,宇文家心虚,只得伏法。数罪并发,念在是太后母族的份上并不伤任何一人性命,便是他们的党羽都说不出求饶的话来。

沈将军看着沈廷,忽然跪下面向萧乐叩首:“陛下,臣已年迈体衰,早年征战沙场早已身心力竭,又时常旧伤发作,恐难在朝堂继续为陛下效力,还请陛下在宇文一族归乡后也赐臣解甲归田,臣之女沈娆虽年少,历练之后亦可为良将……”

萧乐静静的看着沈骊,半晌后才点头:“允。”

沈骊是个聪明且懂得满足的人,宇文家一倒,朝中剩沈家独大,她恐鸟尽弓藏,沈廷与沈家再步宇文家后尘,所以自请辞官。

沈廷看不懂他们话里的内容,只是扯了扯嘴角,觉得脖子疼。

萧乐拿了干净的手帕捂住他脖子上的伤口,带人回了御景殿。

这一天里,沈廷的情绪在悲痛、气愤、绝望、痛苦等消极情绪中轮回切换了个遍,现在瘫在床上,和死鱼一样抱着自己的蛋,两眼无神地看着床幔,任由太医在他脖子上打了一圈儿纱布。

萧乐站在旁边,手心里冒汗,头皮都发麻。

沈廷现在的场面,至少有她一半的责任。

太医走后,萧乐摸着他冷汗津津的额头,沈廷先开口了,嗓子不知道怎么哑的,眼睛也红肿:“萧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她。”

萧乐鼻子一酸,心里更沉重了,她左手背在身后握紧松开,松开握紧,最后还是酝酿着开口:“那个蛋……不是真的,是鸭蛋和鹅蛋……”

沈廷翻了个身,头轻轻埋进她臂弯里,委屈着说:“你别用这种话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不想我难受--≈gt;≈gt;

。”

萧乐沉默了一会儿:“或许你想没想过,彤史里只有你一个人,那孩子要是真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她怜爱地摸着他冰凉的发丝。

沈廷身体僵住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探出头,原本柔顺的头发在他的乱动下变得有些乱糟糟,头上翘起一缕毛,他用嘶哑的嗓子叫出声来:“那不是你和某个不知名野……”他哽了一下,“某个不知名野心勃勃的男人的吗?!”

萧乐本来又心疼又可怜又愧疚,现在一嗓子被他喊去一半,她拍了一把沈廷的脑袋:“你是想说某个不知名野男人吧?你天天跟着我寸步不离,天上掉下来的野男人?”

她又拍了一把沈廷的脑袋,试图让他清醒一点:“我之前说,我们很快就要回家,留下孩子会成孤儿的,我怎么可能会跟野男人生个孩子?这是不负责的!”

沈廷抱着脑袋,愣愣的,像是被打懵了,指指萧乐,然后指指自己:“那,你,我,这……你干嘛说你怀孕了?!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有了孩子,然后不喜欢孩子的父亲,所以让我帮你养。”

“这件事我没有和你确认,的确我是有错的,但是我也没想到你会第一反应是我和别人有孩子……”萧乐将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跟沈廷讲清楚,回想起自己当时一回来,沈廷异样的表情和扭扭捏捏的话语,一时间一种无力涌上心头。

她以为沈廷知道,自己每天都和他待在一起,这个怀孕必然是不存在的,如果怀孕,这个孩子也肯定是他的。但是沈廷以为,这个孩子是她跟别人的,要他来养。

将近一个月的错频交流,亏得她还以为沈廷演技长进了,原来都是真情流露,没有演技。

但是说归说,她知道沈廷并不了解真相后,心里更酸了。

他这个人怎么这么让人怜爱心疼。

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会用十足的爱来对待,初秋热到中暑,是为了让孩子在恒温的环境孵化,以及每天都不忘念书唱歌给这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胎教。

即便是自己的孩子,恐怕也少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沈廷他,真的是一个太好太纯粹的人了,他的爱热烈又全心全意,被他爱着的人会很幸福。

而且他孵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真的笨的很可爱。

沈廷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好复杂,好深奥,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斗争吗?

他沮丧道:“那位孵这二十多天,不是白孵了?而且我明明感觉到那个蛋是有动静的……”

原本悲伤的情绪一下子被抽空,大起大落之间竟有种恍然感,他倒回枕头上,隐隐听到一阵“嘎嘎”声。

萧乐也愣了一下,复又想起什么,连忙起身,走到隔间去,抱出一个正在乱动的鸭蛋,上面画着熟悉的花纹,她表情不太自在:“也不算白孵,这是你孵的第一个蛋,正在破壳……”

她放在沈廷的枕头边,忍不住双手交叠在一起,等着沈廷情绪发泄,虽然他有些天马行空也是导致这次事情的次要原因,但谁孵了一个鸭子孵了二十多天,也会有被戏弄的愤怒。

沈廷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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