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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

 

她被锁在主殿时,他便垂眸在她附近办公,似乎是不放心她,选择自己看管。

她一个人待得太过百无聊赖,又有心与他重修旧好,便故意将捆仙索扯得哐啷响,嘴里叭叭叭个没完,像只叽叽喳喳的鹦鹉在他身边蹦来跳去。

故作好奇地问:“你既这么恨我,天天与我四目相对,不会怒火中烧吗?”

凌守夷面无表情觑她一眼,采取漠视态度,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

老实说,穿越之前她的确看过许多病娇黑化文学,小黑屋桥段更是个中经典。看的时候她也常常被刺激得在床上无声尖叫蠕动。

只是没想到凌守夷有朝一日会无师自通觉醒小黑屋py,而自己也有一天也将亲身体验一遭。

至于这个中感觉……夏连翘很难评价。

她并没有像绝大多数小说女主角一样感到愤怒。

或许是她本来就捅了他一剑,理亏在前,正有心给足他安全感。

又或许她穿越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下楼只为拿外卖丢垃圾的死宅。

亦或者是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修士闭关动辄就是把自己关个十数年,甚至数百年的小黑屋,更有者闭死关者,生生把自己关死在小黑屋里。

“……”在这个全民关小黑屋,关小黑屋犹如喝水的世界,她也很难生得出失去自由的愤怒与伤心。

就这样,她被凌守夷囚禁在渡霄殿内,彻底成为了玉清威显妙生真君的禁脔。

不必吃, 不必喝,某种程度上甚至还间接达成了她日日与凌守夷相见,面对面刷好感度的目的。

夏连翘说不好这个小黑屋到底是她占便宜了还是凌守夷吃亏了。

被捆仙索拴着到底太过无聊, 女孩儿将脚脖子上的捆仙索晃悠得铛啷啷响,扰得正阖眸打坐修炼的凌守夷不胜其烦。

待他处理公务时, 她便很新奇地蹭到他身边来, 一会儿摸摸砚台,一会儿又悄悄顺走他桌上的白宣折纸飞机玩儿。

少年泠然如玉,正襟危坐,力图将她当作不存在。却不料她看到他这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心中意动,偷纸时还不忘飞快地在他下颌溜了一把。

凌守夷终于忍无可忍地抬起眼。

夏连翘却已光速收回揩油的爪子, 乖巧正襟危坐。

凌守夷:“……”

少年冷冷清清,威慑般地瞧她一眼, 正欲别开视线,不欲与她白费口舌,多加计较。

孰料, 一张晃晃悠悠的纸飞机正中他眉心剑痕。

“……”

空气霎时凝固。

夏连翘看着他俏脸与纸飞机撞车现场, 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偌大的一张纸飞机盖在他脸上简直像一场盛大的遗体告别仪式。

凌守夷面无表情一把薅下纸飞机,当着她的面缓缓捻碎成齑粉。

她现在真的怀疑,凌守夷一定后悔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了。

即便如此, 她也不会轻易叫他安宁。

凌守夷已经在竭力无视她的存在。女孩儿却还是眉眼弯弯,眉飞色舞,得意洋洋道:“小凌, 小凌, 快看。”

他并不抬眼。

她就在他耳边魔音灌脑,变着花样儿地与他犯贱。

待他不胜其扰终于抬眼时, 女孩儿乌眸灵灵,红润小巧的唇缝中露出一排洁白细密的贝齿,两只虎牙尖尖利利,笑道:“你快看我转笔。”

凌守夷微微一怔,不觉顺着她视线望去。

少女得意洋洋,指尖如飞,一支未蘸墨的狼毫在她手中绽放出一朵墨花。

“你想不想学?想学我教你?”她以逗小孩的语气循循善诱。

凌守夷:“……”

少年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眉心青筋跳了几跳,默默咬紧后槽牙,强压下将她按倒在地教育的冲动。

夏连翘当然也不是在毫无意义地调戏他,她吃一堑长一智,跌跌撞撞至今,勉强也算摸清楚了此人到底想要什么。

她越黏他,越聒噪,他似乎越安心。

对凌守夷来说,她只骚扰他一人,是折磨似乎也是享受。

既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夏连翘卯足了劲儿在他身边狂刷存在感,不是去拍拍他的头,便是去扯扯少年道袍衣角、乌发,捏捏他的手。

任由凌守夷如何冷着脸叫她下来。她像块牛皮糖一样,就是扒在他身上滚来滚去不肯下来。

“不是你说的生生世世不得离开你寸步吗?”

她没骨头一般地笑眯眯地趴在他肩膀,将少年白嫩如玉的耳垂捏得红通通的, “难道你现在就反悔了?”

她拉长了腔,一咏三叹:“好薄情呐~~小道爷~~”

孰料,凌守夷被她磨得无法,竟选择阖上眼,抱元守一,不去看她,任她在自己身边天魔乱舞。

迟迟未得到他的回应,时间一长,女孩儿却不知怎么回事没了动静。

凌守夷却并未感到如释负重,反而心地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只怕她静悄悄地又与他整个大的花活。

少年掀开眼,正欲看个究竟,目光却在触及夏连翘的容色时不由一怔。

之前还咋咋呼呼,闹腾个不停的少女,此时却面色古怪,脸色泛红,乖乖地缩在角落里。

她双颊泛起微红的花色,一双杏子眼像雨后挂在树梢儿最青嫩的春杏,眼里波光潋滟。

支支吾吾,畏畏缩缩。

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竟像被火烫到一般,猛地移开视线。

凌守夷皱起眉。

这并不对劲。

“小凌。”夏连翘抱膝缩在角落里。

她红着脸,实在难以启齿,硬着头皮结结巴巴道:“我伤心契……好像又发作了……”

伤心契的发作本没有任何规律和道理可言。

但夏连翘并不确定这一次凌守夷还愿不愿意帮她。

凌守夷果也未料到这一着,不由沉默。

“……”

她猛地意识到不对劲,辩解道:“是真的!我没骗人!”

他这个反应,简直就像是她有意骗他与她欢好一般,她还没痴女到这个地步。

“哦?”凌守夷果不打算与她解契,不带任何感情波澜地淡淡反问道:“是么?”

言罢,便收回视线去做自己的事。

夏连翘一怔,做梦也未曾想到凌守夷竟如此薄情。

伤心契发作,她如今浑身绵软无力,一波又一波难以启齿的情潮起伏。

她咬住下唇,如雨汗珠霎时便浸透了身上单薄的布料。凌守夷不肯帮她,她总不能再强推他第二次。

之前也不是没发作过,总归忍一忍就过了。

毕竟她能调戏凌守夷,却不太想在他面前真正暴露出欲求不满的丑态,便咬着嘴唇,一意忍着。

心上人就在咫尺之间,羽衣道冠,清冷出尘,却不肯施以援手,夏连翘正值全身上下的感官最敏感的时期,心里不由又泛起阵阵委屈来。

凌守夷见她又未曾有声响,便掀起眼睫又多看她一眼。

霎时,眼底便撞入活色生香的一幕。

凌守夷吐息微乱,静静她望着。

女孩儿咬着唇蜷缩在地上发抖,汗水浸透了她乌发,紧贴着白嫩的肌肤,玉色的裙摆如雨中的玉兰花瓣一般散落开,整个人恰似雨后枝头摇摇欲坠的一串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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