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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明玉看着我:“我想通了,既然你那发小我是嫁定了,那我断不会只做个王妃,我要做皇后。”

我说:“而后呢?”

明玉抓住我的手:“你要帮我。圣上虽然最疼爱他,可他当下还不是太子,说明圣上还在犹豫。圣上对你父亲如此信任,说动圣上立七皇子为太子,你父亲定然能办到。”

我看着她,心中苦笑。

明玉管家很是精明,但当下,她显然对朝中局势不够了解。她嫁给景璘,恐怕本身就说明了圣上是想让景璘继位的。

“而后呢?”我问,“当了皇后,你要如何?”

明玉再度冷笑:“我要将后宫牢牢抓在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了皇后再做太后,再做太皇太后。就算人人都知道我养面首,也无人敢说我一句不是。”

我:“……”

不愧是明玉,万事不改初衷,一条路走到黑。

“到那时,你可以跟我一起。”明玉笑嘻嘻道,“我们一起养面首,享尽人间富贵欢愉,如何?”

这听起来,倒是比我当下遇到的这破事有盼头多了。

“好啊。”几日来,我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

齐王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没有去看。

我的密友们去看了之后,又是回来聚在一处抛洒热泪,发誓绝不会放弃他。

这之后的两年里,我发现,明玉预感颇是不差。

父亲确实很是后悔当初促成明玉和景璘的婚事。当然,他追悔莫及。据我所知,他曾暗搓搓使劲,想将这婚事搅黄。当然,圣上也如我所预感的那样,没有遂他的意。

至于齐王。

我很少听到他的消息。

纵然我那些密友们,利用自家权势,发挥十八般武艺多方打听,能得到的消息也少得可怜。据说齐王在临淄的王府里,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几乎与同春园时无异。

为了少听到他的名字,我甚至跟密友们疏远了些,唯有那不得不去的场合,才跟她们见面。

当然,不必我刻意回避,我听到齐王名字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的。

我的密友们到底没有去成临淄,因为她们已经及笄,一个接一个定婚成亲。成婚之后,再光明正大惦记别的男子便不礼貌了。齐王二字,渐渐成了她们远去的美梦。

于我而言,是远去的噩梦。

唯一一个还想着齐王的,竟是明玉。

经过认真且周密的卜算,她和景璘的婚期,定在了景璘十九岁生辰之后。所以这两年里,她仍是待嫁之身。

她乐得如此,每次见我,总会或多或少地说起齐王,感慨京中当真无人,齐王消失两年,竟没有一个能打的。

我每次都很是不耐烦,只想把她赶走。

景璘则是一帆风顺。所有人都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景璘确实就是储君人选。

而先帝决定出征北戎之时,更是只将他带在了身边。

“等我回来,就是太子了。”他离京之前,得意地对我说,“到那时,你可不能再叫我阿麟,要认真叫我殿下,再往后,还要叫我陛下。”

他在我面前惯于如此幼稚,什么都敢说。

我说:“知道了,在这之前,你须打个胜仗给我开开眼。”

不想,一语成谶。

景璘不但没有打胜仗,还和圣上一道成了北戎的阶下囚。

而我的父亲,再也没有能够回来。

接着,灾厄落在了我们家头上,一切过往荣华,皆灰飞烟灭。

直到真正品尝过人生的苦楚,活着的不易,我才明白,自己那所谓的伤心欲绝,问兄长我是不是要死了的话,是多么的矫情。

人真的到了绝境之时,只会想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我做洗衣婢的时候,到玉清观戴罪出家的时候,十分神奇的,再也没有梦见过齐王。

那段过往,仿佛真的似过眼云烟一般,从此消散不见。

直到诸皇子作乱,我和景璘的母亲龚昭仪逃入深山,然后,听到了齐王攻入京城,登基称帝的消息。

他发布诏令,安抚天下,收拢流落的宫眷宗室以及工人太监。

经过再三权衡,龚昭仪决定回宫。

而我,只一门心思要为上官家犯案,至少要先救出兄长。而唯一可行的道路,也在宫里。所以,我也和龚昭仪一道回宫。

当然,我也有龚昭仪不知道的心思。

齐王现在已经成了皇帝。

从前,他骗了我,而我父亲杀了杜行楷。所以,我并不奢求他能为上官家翻案或将我兄长救出来。

但有一件事,他能办到。

新朝廷正在清算作乱的余孽,陷害我家的那些人,我手上有他们作恶的罪证。这些人也曾是他的敌人,也是我家翻案的绊脚石。

如今,我借他的刀报仇,应该不难。

仇雠(上)

毕竟动乱刚刚结束,这回宫之事关于众人性命,无论如何都要慎之又慎。

思虑之下,龚昭仪决定派一名熟知宫中事务的老太监回京看看情形,觉得一切无碍,再带着众人回去。

老太监对龚昭仪颇为忠心,一口应承下来,带上几日的干粮就出发了。

这几日之中,我们可谓是心情惴惴,坐卧不安。

京城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动乱的日子里,大路上时常有流寇杀人越货,老太监能否平安进京再回来,也是未知。

最大的风险,还是来自于宫中。

虽然从新帝的诏书上看,他愿意善待先帝和先帝的内眷,但说一套做一套的事,在这年头并不稀罕。先帝既然还活着,那么景璘说不定也活着。先帝的诸皇子在作乱之后,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唯一名正言顺的子嗣就剩下景璘了。龚昭仪身为景璘的生母,回宫之后究竟是不是羊入虎口,这谁也说不准。

不过我发现,对于新帝,龚昭仪身边的这些太监宫人们显然并不愿意将他往坏处想。

“新帝当年还是齐王之时,为了他的老师,就算忤逆圣上也在所不惜。”一位老宫人道,“可见其生性仁义,亦爱惜声名,断不会做出这等言而无信之事。”

“就是。”旁人附和道,“圣上虽不喜欢他,但论私德,齐王无可指摘。他性情虽清冷,我却不曾听说他苛待过一个服侍的人。天潢贵胄们我等见得多了,能做到如此的是凤毛麟角,这难道还不算完人?”

他们叽叽喳喳议论一番,有人看向我,道:“娘子以为呢?”

我坐在一旁,给一件破了洞的衣裳打上补丁。

“不知道。”我淡淡道。

这话其实有几分假。

虽然我确实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但以我对齐王的了解,他确实不会做什么对龚昭仪不利的事。

因为这对他没有好处。

他新登基,正是需要稳定人心的时候,尤其要稳住先帝留下的一干旧臣。龚昭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嫔,对他并无实质威胁,他如果将她好好供起来,那是会受到仁善的赞誉的;相反,如果龚昭仪被伤了一根头发,传就让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造成动荡。

所以,傻子才会动手。

而我过去的心碎经历证明,他一点也不傻。

果然,在众人忐忑不安地等待了数日之后,一队车马和禁军打扮的军士,突然来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

领头的,正是龚昭仪派出去的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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