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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节

 

贺人龙远远的被萧擒虎追的一阵鸡飞狗跳,好容易觑空扭头一看,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奈何“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你贺人龙一心要加官晋爵,可是兄弟们却恕不奉陪了。

贺人龙知道自己的总兵官之位那么好拿,更何况这些人又不是他本部人马,只是暂且划拨自己指挥罢了。

他只好高声喝道:“速速进攻,能取敌酋首级者,赏银千两!”

“啥?”众骑兵齐声反问道,“我们没听清!”

贺人龙差点把牙齿咬碎,这特么和自己讨价还价呢!无奈之下,他只好连忙又应道:“其余将士,各添赏银五两!”

众人这才领了命令,列成前后三队,迭次向吴先部冲锋过去。

这一冲不要紧,吴先便抵挡不住了。这倒不是吴先无能,而是这五百“毛葫芦”只有伍长受过训练,其余队长、旗长皆没有来得及受训,是以阵型稍乱,便抵挡不住了。

张顺一边在台上擂鼓,一边看了看悟空和王一刀。如今自己身边只有悟空所率一百亲卫了,若是再放出去,那么自己可真是孤家寡人了。

一念至此,张顺连忙下令道:“王一刀听令,速速支援吴先,抵住敌人骑兵!”

王一刀闻言大喜,他憋了许久好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顿时嗷嗷一叫,便率领麾下二百人冲了过去。

张顺也不去看他,只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够如此冷血无情!

“将军!”马英娘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会一直守着你,直到我们一起战死!”

她站在那里,眼见这张顺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哪怕她不懂兵法,也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这不是你的归宿!”张顺厉声喝道,“此战若败,我命你突出重围逃命去吧!”

能用的招数,他已经都用完了。难道自己就要在历史长河中如浪花一现,便要彻底埋葬在这里吗?

到底胜机何在呢?

突然张顺右胳膊一痛,他手中的鼓槌也“啪嗒”一声跌了下来。

“将军!”伴随着马英娘的一声惊叫,张顺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右小臂被一只流矢贯穿了,鲜血染红了张顺衣袖。

莫名的张顺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年轻的时候读了一段心里鸡汤,和同桌争得面红耳赤:成功的道路,到底是要坚持到底呢,还是要换个方向继续?

张顺嘿嘿一笑,为自己在这个时候产生如此无聊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他弯下腰伸出左手把那一根鼓槌也捡了起来,递给马英娘道:“你若不肯走,那么替我擂一阵鼓吧,我累了!”

大胜!

到了该绝望的时候了吗?张顺也不知道。冥冥之中,张顺也感觉到官兵也应该是强弩之末了。

他不想输,他不肯输,他也不想认输!

他已经无法继续擂鼓助威了,但是鼓声依旧不能停。张顺把手中的鼓槌交付给了马英娘,一如这土地上的人民一代一代为了反抗各种不公平而战一样。

薪火相传,不负韶华!

他张顺死了,还有马英娘,还有陈长梃,还有其他义军,还有其他千千万万的反抗者。

蓦然,他想起了当初起兵时的那首歌。

“此何鼓?”

“鸣冤鼓!”

“我何罪?”

“不甘死!”

不知何时,一种悲愤的气氛笼罩了战场。歌声再度响了起来,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全军,响彻了整个战场。

没有任何人指挥,歌声却自发的汇集在一起;没有乐器,鼓声便是它的伴奏;没有掌声,厮杀便是对它最好的赞扬!

哀兵必胜!

原本本来气势汹汹的官兵却突然遍体生寒。这样一支视死如归的军队,若是不能及时剿灭,是根本无法战胜的!

终于,在歌声悲凉的战场上,一阵高呼声响了起来:“我乃曹变蛟是也,叔叔曹文诏何在?侄子恭请叔叔渡河助战!”

初时,这声音被歌声所压制,众人还听的不太真切。直到这呼声反复响起,众人才听得明白。

什么意思?河南总督陈奇瑜闻声顿时肝胆俱裂。之前参将贺人龙便向他报告过,曹变蛟作为贼军追杀过自己。

陈奇瑜虽然对此有些将信将疑,怀疑曹文诏有可能勾结贼人。只是如今曹文诏及时赶到战场,陈奇瑜才对他放下心来。

只是当曹变蛟喊出这一通言辞的时候,陈奇瑜才赫然发现曹文诏部在瀍河对岸观战也太久了,这非朝廷之兵所能为也!

或许是由于河水较深,又无船只可渡吧!陈奇瑜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暂时稳住心神,正要晓谕全军不可为贼人言辞动摇之时。

不曾想,他突然在高台之上,发现远处又有近百艘船只逆流而上,直奔双方战场而来。

这下子,陈奇瑜再也无法为曹文诏不渡河找不到理由了。

原来如此!好你个曹文诏,难怪坐山观虎斗这么久!却是准备等贼人船只过来,以便渡河夹击官兵。

官兵之中亦不乏聪明人,陈奇瑜能够想得到的事情,自然其他人也能够想得到。

不待陈奇瑜下令,突然副总兵柳国镇身前的士卒突然转身,便溃逃了起来。

柳国镇一惊,正要上前杀掉几个逃兵,以肃军纪。不曾想忽然之间全军上下全都转身奔跑了起来,把柳国镇淹没在人海之中。

柳国镇正面之兵一崩,顿时刘迁部也支撑不住,随即也溃逃起来。步卒一溃,那杨化麟、贺人龙的骑兵更是肝胆俱裂,止不住转身边跑。

原本大好的局面,顷刻之间全面崩盘了。陈奇瑜站在高台之上,只觉贼人如狼奔,官兵如兔突。

他不由得心中一悸,眼前一黑,便扑倒在台上。左右亲兵见了,连忙将他背了起来,寻了匹战马,慌慌张张的扶了上去,向西北方向逃去。

张顺本来蹲在高台之上,不由愣了半晌,才猛然喜极而泣的跳了起来。

他激动的一把抱住了马英娘,高兴地喊道:“我们胜了,我们胜了,义军赢了!”

马英娘正在心情沉重的死命的擂着战鼓,哪成想突然感到身体一轻,便被人抱了起来。

马英娘心中一惊,正要抽出腰刀给对方一下,这才发现抱着自己之人乃是张顺。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义军大败官兵了!

马英娘也不由跟着喜极而泣,她跟着张顺高喊了几声。突然眼珠一转,心思一动,便伸手反抱住张顺,“吧唧”一下亲了张顺一口。

张顺不由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行为,在如今这个时代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张顺尴尬的连忙放下了马英娘,低声道了声“对不起”,然后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四处张望了起来。

马英娘不屑的“呸”了一声,也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眼观鼻,鼻观心起来。不过一张俏脸,早已经羞得通红。

悟空似有似无的望了张顺一眼,心道:“师傅,你光顾着给自家寻婆娘,答应俺老孙的婆娘呢?”

张顺这一望不要紧,全场形势尽收眼底。

那官兵一路向西北逃去,义军正在死命的追赶。而瀍河对岸曹文诏部不动如山,正在试图和河对岸交流些什么,想必是叔侄二人许久不见,叙叙旧罢了。

更有黄守才的水师已经横在瀍河之中,彻底堵截了曹文诏渡河的可能。

见状,张顺不由大声呼喊道:“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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