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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节

 

“他?学习他?”孙秀枝闻言一愣,不由轻蔑道。

“抚军莫非想让我学习他吃空饷,学习他喝兵血,学习他见敌而逃乎?”

“混账,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那王忠虽然暮气沉沉,好歹半生戎马,又岂是你能小觑之人?”孙传庭老脸一拉,不由张口大骂了一通。

赞画陈继泰前来劝了半晌,孙传庭仍然训斥了一顿,待到孙秀枝心服口服,这才肯放他离去。

“能成吗?”陈继泰望着远远离去的孙秀枝的背影,不由信心不足道。

“不能成也得成!”孙传庭斩钉截铁道。

“粮价越来越高,筹措粮饷也越来越难。前几日家中族弟来信,声称有人已经开始威胁我的家人了!”

“有些人不想让咱们安安静静练这许多人马,故意给咱们使绊子,施加压力!”

“原本我以为我能够顶得住这个压力,现在看来我是高估了自己啊!”

“抚军,这事儿也不怪咱……”陈继泰话刚说一半,顿时被孙传庭制止了。

“不怪咱们怪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孙传庭提醒道。

怪谁?

当然怪朝上不办实事,相互攻讦的衮衮诸公。

当然怪“不做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的顺贼一干人等。

更是怪出尔反尔,明明提前说好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发托付给孙传庭,结果才几个月就心思动摇的崇祯。

可是这个时候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

什么都怪不得,那只能各凭本事,大家伙手底下见个真章!

王忠

“渡河!”山西总兵王忠意气风发,大手一挥下令道。

他麾下三千士卒早搜寻了禹门渡船只,随即依次登船,向滚滚黄河西岸驶去。

禹门又名龙门,在山西河津县西北,相传为夏禹所凿,后人怀念他的功德,故而称之为禹门。

和河南洛阳伊阕那个龙门一样,也就是龙门石窟那个龙门,同样流传有禹凿龙门的传说。

且不说两处传说如何,这两处同样都是军事重地。

河南伊阕乃是洛阳八关之一,是河洛之地的南大门。

而河津禹门则是滚滚黄河之上连接陕西韩城和陕西河津的交通要道。

像韩城的煤炭等物资便是从此泛舟黄河,然后逆渭水西上进入西安府境内。

而粮食等物资亦是从渭水而下,然后逆黄河而上,由此输送到韩城境内。

所以孙传庭担任山西巡抚以后,第一时间便派遣人手控制了此地。

一则,避免义军借机东进,攻入山西境内;

二则,则断绝韩城和西安府的水上交通,对义军进行“经济封锁”。

“王总镇,不知这渡河之法有何诀窍?”孙秀枝看着这个老兵油子王忠轻轻松松的指挥着大队人马渡河,不由上前一步问道。

“无他,唯手熟耳!”王忠咧嘴嘿嘿一笑道。

小子,就凭你这么问,我会把自家绝活告诉你?

原来这山西总兵王忠又不傻,新任山西巡抚孙传庭到任以后,摆明了要大用兵,他岂有被别人灌两句迷魂汤,就便把自家看家本事教出去的道理?

直娘贼,孙秀枝闻言不由暗骂了一句:呔,你个老革,居然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凡是渡河作战,最怕被敌人半渡而击。

所以官兵渡河的第一时间,便把斥候远远的撒了出去,谨防义军突袭。

随后,第一波精锐抵达对岸以后,便尽快建立防御据点,阻挡可能出现的敌人。

然后,剩余官兵这才按照编制,一哨一哨乘坐船只渡过了滚滚黄河。

山西总兵王忠这一次总共带领了一营三千人马,皆是山西巡抚孙传庭一手挑选,个保个绝无吃空饷之数和老弱充任,所以这一次王忠信心十足。

“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孙秀枝虽然叵耐王忠装腔作势,但是也知道孙传庭的难处,不由低三下气地问道。

“兵贵神速,我早已派遣斥候四处探查敌情,咱们只需快速南下韩城即可!”王忠闻言意气风发道。

“韩城据此五十里,本为官兵一日行程。如今咱们麾下皆是精锐,军情如火,晓令众将士不必歇息,我要直捣黄龙!”

“好!”孙秀枝闻言也不由颇为振奋。

面对义军连战连胜,气势如虹的局面,说实话官兵哪怕能够找回一场小小的场子,就值得他们兴奋一晚上了。

“不过,‘顺贼’阴险狡诈,神出鬼没,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想了想,孙秀枝又提醒道。

“‘顺贼’?‘顺贼’他也须是个人,没有前后眼,不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王忠冷笑道。

“‘顺贼’虽然诡计多端,可是他还在西安,余者张胖子之流,不过冢中枯骨而已!”

“也对!”孙秀枝仔细一想,不由点了点头道,“王总镇所言甚是,倒是我多虑了!”

不多时,一营官兵全部渡过了黄河,山西总兵王忠便携带着孙秀枝一路沿着黄河南下。

“这用兵之法啊,先为之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一路上王忠也知道若是不教孙秀枝点真东西,恐怕也说不过去,在那孙秀枝再三请求下,他才摇头晃脑道。

“何谓‘先为之不可胜’?庙算、军备、辎重和行军之谓也!”

“庙算者,朝廷之事,非我等所能闻之。”

“军备、辎重则是平日功夫,粮食多寡、军械齐具,粮饷赏银放发,依章照例便是。”

“唯有行军之法非同小可,不可太密,太密则施展不开;亦不可太松,太松则队伍拉的太长,无法应对敌人突袭。”

“故而以哨为单位,分段纵队前行,既能随时列阵防御,亦不会出现一处混乱波及全军之事……”

两人一个讲,一个听,不知不觉之间,红日摇摇欲坠西山。

“将军,士卒行军一日,饥饿疲乏,请求扎营歇息!”早有士卒上前请示道。

“本将不是说了吗,今晚必须赶到韩城城下,不得有误,何必再请?”王忠正搁那吹的起劲儿,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不由冷着脸呵斥道。

“可是……可是官军上下行走了一日,如今即便赶到韩城,也无力与贼人交战……”那士卒犹豫了一下道。

“还敢狡辩!”王忠大声呵斥道,“领军作战,本将之事耳,岂是你一个无名小卒所能妄言?”

“来人呐,给我拖到一旁,重责二十……”

“将军息怒,他不过是……”孙秀枝一看,生怕他误了行程,不由劝慰道。

“重责四十,不得有误!”王忠一听孙秀枝这话,登时又改口道。

妮玛,孙秀枝如何不知这厮在向自己示威呢。

本来他一言不发还好,结果他劝慰了两句,反倒杖责了两倍,真是岂有此理!

早有士卒上前将那人拖了下去,一五一十的杖责了起了。

王忠这才假惺惺道:“孙参将莫要心慈手软,慈不掌兵!”

“岂不闻古之善用兵者,能杀士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次杀其十一。”

“今忠虽不如古之名将,杀一二不从命士卒,亦理所当然耳!”

孙秀枝被他这么抢白一顿,顿时脸上一顿白一顿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报~将军,前面出现大股溃军,还请您尽快决断!”王忠话音刚落,不意早有士卒遥遥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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