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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2节

 

原本仅有召唤师可见的召唤仪式漩涡轮廓幽幽浮现于抑魔场上方,魔力不急不缓地向着其中汇聚,如涓涓细流。

“这枚心脏……”负责保管珍贵藏品的西格莉德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好像是从赛尔卡洛带回来的……”

“英灵召唤!”

“为了梅拉,也为了走进绝路的俄偌恩,老师啊,请原谅我的搅扰……回应这份期待吧!”

狂风骤起,以煤球为中心,浅绿色的光晕不断向外荡漾,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消解了抑魔场的压迫,强硬地在魔力真空中造出了一处活泉——喷吐着魔力,滋润着煤球干涸身体的,魔力泉眼。

凯塔斯嘴巴微张,看着那仿佛从画像中走出的精灵少女,注视着她无神的双眼,不禁哑然。

法古塔尔浑身颤抖,在少女瞥向自己时,故作淡定地微微点头。

“老师……”路禹哽咽地喃喃。

凡妮莎伸手摊入黑雾中,轻轻地按住了黑雾核心,柔柔地摸了摸。

“你……”凯塔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如果单纯以魔力波动的痕迹判断,这个英灵召唤物所展现出的魔力不过八阶,可为什么……

“凡妮莎。”年轻时的凡妮莎甜甜地笑着,即便目不能视,但魔力却依旧为她映照出了万物的轮廓,“或许另一个名字,你们可能会更了解一些……萨耶尔·卢卡米亚的……妻子。”

凡妮莎坦然地说出了一生未曾确认下的那个身份。

梅拉所有法师脑袋嗡嗡作响。

这场对战引出的震撼实在太多,一个接一个,以至于,他们的大脑开始麻木了。

“召唤之力,令人心向往之。”

这是凯塔斯所能想到,对此情此景,最高的赞誉。

他又说:“与一位传奇对战,足以让我心潮澎湃……我,将全力以赴。”

“这是对身为投影的我,最大的尊重,我同样向你表示敬意。”

凡妮莎优雅地欠身,站直后,脸上的笑容缓慢消退。

“徒弟们啊,魔力,可还充足?”

感受到璐璐传递给路禹的那份魔力,凡妮莎莞尔一笑。

“为什么不召唤萨耶尔,萨耶尔的精神领域应该更强大吧?”霍古不解,“这个时期的凡妮莎并未触及九阶。”

法古塔尔想到了一个可能:“可有关领域的书籍,是凡妮莎最开始写的……还记得笔记的日期吗,那时,她甚至没和萨耶尔相遇!”

魔力扭曲为抑魔,抑魔化作无形之手,无情地遏制魔力的流动,似是大军推进,凯塔斯的领域寸寸压缩向三煤球。

这就是他对【场】的理解,将其不断延展,筑成舞台,所有被笼罩的对手,都将成为舞台上为其鱼肉的演员。

推进受阻,无形的力量牵制住了抑魔的大手,那是宛若藤蔓般肆意蔓延的根系,在密不透风地将三煤球笼罩,任由抑魔施压,分毫不动。

凡妮莎云淡风轻地笑着,接受着三煤球源源不断提供魔力的她缓步向前,径直走进了抑魔场之中。

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压力,她视若不见。

大地开裂,喷吐出的尖刺,她随手抚平。

抑魔咆哮,魔力巨颤,两种不同的力量反复转换,连绵不断地冲击着凡妮莎,犹如惊涛骇浪。

凡妮莎岿然不动,嘴角依旧带笑。

场失效了,三煤球完全感受不到施加在身上的压迫感,魔力的运用再次顺畅!

“须臾!”

“不用叫这么大声,我在听!”

血红色的闪光一闪而逝,化作一团血雾在凯塔斯身前绽放。

大范围的魔力场失效也意味着凯塔斯的防护彻底无效化,须臾翅膀延伸出的触手轻而易举地抽打中了他的身体,而那势大力沉的拳头,则又一次找上了他的脸。

凯塔斯收缩【场】的力量,护于胸前,却被一道碧绿色的藤蔓一下抽散。

“越大的场,破绽越多。”

这是凯塔斯被须臾打飞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凯塔斯晃悠着站起身,大喘着气。

他想用体术予以回击,但路禹控制着须臾瞬间消失又再度现身,循环往复,无法追踪须臾现身痕迹的凯塔斯很快遍体鳞伤。

它的力量并非被全面压制,而是被凡妮莎扭曲向了其它方向,无法直接作用于三煤球。

凡妮莎庇护着三煤球向前,她的手中,一株嫩芽正在快速抽枝发芽:“转化、扭曲,你掌握的力量不可思议地强大,是什么让你对它的控制减弱,你本可以做得更好?”

“如此出色的你,应当意识到将场无限扩大所带来的坏处……你有能力改善,可却没有,是为了对魔法特化?”

“不。”凯塔斯仰天长叹,“单纯只是,时日不多的妥协。”

凡妮莎止步,从凯塔斯脸上看出悲怆与落寞的她同样神情悲切。

“是吗……抱歉。”

“您是一位传奇……无需客气。”

“认输吧,有我在,你的场无法再构筑起来的。”

“俄偌恩又该怎么办。”

“你的内心,当有答案。”凡妮莎说,“你渴望的,真的是战斗,是胜利吗?”

“如果是,你为何犹豫,始终留手?”

凯塔斯低头不语。

“直至此刻,你仍不是最强大的自我,内心被无尽的迷惘所束缚,没有归处,也无前路,你……迷失了。”

“如果是前辈,您又会怎么做?”

“我只是她的投影,没办法回答如此沉重的问题。”

凯塔斯怅然。

“但,我可以说一个故事,我旅行中目睹的故事。”

晋升七阶时,凡妮莎偶然路过一个城邦,看到了一位野法师长吁短叹,不禁驻足。

那位野法师指着一个中年人不断地叹息,认为他荒废了半生,拥有着超强魔力恢复能力的他整整在木工上蹉跎了三十余年。

他越说越气,越说越悲伤,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最后同情地给了木工一些金币,让他试着觉醒,至少成为最基础的魔法师。

而木工也确实拥有这份天赋,轻松地感受到了魔力的悸动。

骤然间被人点明自身的天赋,木工激动万分,但又忐忑不已,他询问那位野法师,自己是否还有希望成为魔法塔的一员,或是抵达五阶。

野法师只是叹气,说一切都太晚了,说完便摇着头离去,只留下有些失望的木工看着地面深思。

凡妮莎说:“我走上前,问他,想成为一位什么样的魔法师。虽然因为野法师的话消沉,他却没有气馁,而是认真地告诉我,他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魔法塔之上……于是,我给他提供了一些入门的知识。”

虽是个平平无奇的故事,但凯塔斯仍是静静地聆听着。

“若干年之后,我因为旅行的原因再度来到这座城邦,造访了工匠铺,试图寻找他的痕迹。那里的工匠学徒却笑着告诉我们,他们的偶像早已不做木工,而是在法师塔进修。”

“我找到了他,这时的他已经白发苍苍,但已经来到了四阶。木工十分感激我当初给予他的勇气,正是那些知识,让他确信自己有机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魔法师。”

“我又问,他相信自己能抵达五阶吗?”凡妮莎笑了,“这一次,他斩钉截铁,告诉我……一定可以!”

凡妮莎再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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