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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美工刀(有小受紫餐情节注意避雷

 

之前去见了唐年吧,他心想。

那个傻子被打了还不敢和别人说,被打了多久?唐凛浑身散发低气压,阴着脸做完早餐。

他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唐年,哪怕他们不是没见过面。那天看见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的弟弟,他没忍住自己的怒火。

“想作贱自己就直说,怎么不干脆自杀呢?”那时他怒气上头口不择言,冷着脸说道。

当时看见唐年的眼泪后他就后悔了,但心中不知道哪里来的气让他选择直接离开。

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

这些事情那两个人应该会处理吧。他默默啃早餐。

“滴滴滴—滴滴滴—”手机响起,他拿起来一看,来电人写着张铃。

唐凛面色一寒,下意识就要挂断电话。

但是这一次,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通键,同时心跳莫名其妙变快。

“喂?是小凛吗?”张铃的声音带着哭腔。

“是。”唐凛不想和她多说,简单地应到。

“小凛…阿姨,阿姨求求你,求求你来看看你弟弟吧…”

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唐凛意识到了什么,起身时带倒了桌上的牛奶。

牛奶洒在他的裤脚上,但他早已冲出了家门。

只因为张铃在电话那边哭喊:

“小凛阿姨求求你了!你弟弟割腕了,他现在在抢救室……”

……

……

……

浴室里热气腾腾,浴缸里有两个小孩。

小团子坐着,脑袋上顶着一团泡沫。大团子一脸严肃地站着,手上不停地在泡沫里揉搓。

“哥哥,年年的头好痛哦。”小团子眯起眼睛。

哥哥不太会帮别人洗头,揪得他的头皮好疼呀!

“怎么会呢?”唐凛满脸严肃,手上动作不停“肯定是你的头对这个洗发水过敏,下次不用这个了!”

好吧。

小唐年委屈地把自己缩起来,脑袋随着哥哥的动作一动一动的。

等泡泡全部冲干净了,他甩甩脑袋,故意把水全部都甩到哥哥脸上。

“哎呀!你怎么像小狗一样!”唐凛擦掉脸上的水珠,

“讨厌死了!”

小唐年露出甜甜的笑:“小狗勾不可爱嘛?”

“哥哥是在夸我可爱嘛?”

唐凛盯着弟弟看了好几秒,才说:“是挺可爱的。”

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个问题。

两个小团子都坐进浴缸里。小唐年发现哥哥身上有好多“蜈蚣”。

“哥哥,这是什么?”小唐年摸摸“蜈蚣”,皮肤上凸起来的感觉怪怪的。

“这些是疤。”

“疤?为什么那么多?哥哥被打了吗?”小唐年瞪大眼睛,嘟起嘴对着这些疤吹气,“给哥哥呼呼,哥哥不疼。”

吹完还黏糊糊地在那上面印下一个口水印。

“傻瓜,早就不疼了。”唐凛戳戳弟弟鼓起来的脸颊。白皙的肌肤被蒸得柔软细腻,还透着粉,就像小桃子一样。

他在小桃子上啃了一口,才说:“我妈妈以前生病了,为了不让她走,我就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

“妈妈看见我的伤口会哭,但是这样她就不着急走了。她会帮我上药,然后等到它变好为止。”

“我不想要妈妈走,所以就不停地弄伤自己,”唐凛语气低落,“但是没有用。”

唐凛母亲的死不是秘密。但那时唐年还小,他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他只能感觉到哥哥很难过。

他抱住哥哥,心情也低落起来,“哥哥亲亲,亲亲不难过。”

唐凛知道他的意思,从善如流地在他脸上印下一个亲亲,“已经不难过了,我没事的。”

“如果以后你想留住一个人,那就不要用这种办法了,没有用。”

“那如果哥哥要走,年年这样,哥哥会留下来嘛?”小唐年懵懂地问。

“不可以,我不允许你自己留下疤。”唐凛板起脸故作凶狠,“而且,这样会很疼,你不是怕疼吗?”

小唐年点头如捣蒜,鹿眼湿润:“知道啦,年年不会这样做的。”

“年年最怕疼了!”

……

……

“小骗子。”唐凛垂眸。

被子上那只手腕细瘦的可怜,上面趴着一条丑陋的“蜈蚣”。

皮肤被线粗暴地缝合,狰狞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肉跳。

唐年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胸口微弱地起伏。他的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脆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好像又瘦了些,脸上已经没什么肉了。

唐凛疲惫地闭眼。

抢救室亮起的灯仿佛还在眼前闪烁,那种即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恐慌已经很久没体会到了。

唐凛以为自己已经遗忘。

如今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早已好了,可心上的伤口依旧流着血。

“你呢?你那时在想什么?他轻抚唐年的指尖。

“小凛,”张铃忐忑地走进来,问,“你看起来很不好……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吗?”

唐凛身上穿着的明显是睡衣,裤脚还湿了一大片,双眼通红,脸色也很难看。任谁看都觉得他必须要去休息一下了。

“不用了。”唐凛哑着嗓子回应。

即使他看起来摇摇欲坠,可他的气势依旧逼人:“你们就是这样养小孩的?”

“他被打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你平时有关注过他吗?难道他没向你求救过?”

“你是离他最近的人,你难道什么都没有察觉吗!”

张铃躲闪的目光令人发笑,他克制不住怒火将人通通赶了出去。

张铃临走前放下什么东西。唐凛拿起来展开,才发现是一封信。

一字一句仔细将信读完,唐凛还是没能忍住眼泪。

他脱力坐在床边,无力感压弯了他的脊背。

是啊,那些话其实都是他在问自己。

唐年最绝望的时候,自己在哪呢?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唐年就救不回来了。

唐凛沉默地流泪。

就像那时失去妈妈那样。

……

……

“唐年,你怎么一年四季都穿着外套呢?”陈宇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唐年。

唐年低着头没有说话。陈宇不在意,他有的是办法让人开口。

“喂!”他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听说上次打你的事被你哥知道了?”

唐年的身体抖了一下。

“啊~我知道了。”见状,陈宇笑起来,眼里满是恶意,“你哥说什么了?让我猜猜?”

他故意道:“是不是说你活该?还是说他根本看都没看你一眼?毕竟私生子嘛,你还逼死了他妈妈,他当然不在意你,哈哈!”

“我们可都没收到消息呢,我还好好的站在这,你还不明白吗?”

但无论他怎么说,唐年都没再给出反应。

“啧,我最讨厌被别人忽视了。”陈宇语气阴沉。

“因为他们只能看见你哥哥。”

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小教室顿时寂静无声,小弟们不停地偷瞄陈宇的脸色。

“你,说,什,么?”陈宇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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