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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易容

 

必赶去觐坞城了,您要去固砾吗?”

妙令主已改了称呼,显然确信了她的身份。这两人进门时曾说目的地是觐坞,没准正是肩负接引她的使命,谁知误打误撞,和她在这仓库碰上了。

女皇此举,真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啊。

前桥既疲惫又无奈:“你先告诉我施可久怎样了吧,他若真死了,我就不找他了,麻烦你再派个靠谱的地陪给我,我还急着去下一站呢。”

妙令主干笑两声,和一旁的络腮胡打了几个难以看懂的眼色。

“嗯……不如上去细说?蜗居在这仓库中,也太委屈您。”

前桥犹带疑虑地望向一旁的张策,妙令主见状道:“殿下要保他,在下不敢阻拦,锄奸虽奉圣命而行,您毕竟是圣上的妹妹。”可接着,她又咂摸着嘴道,“不过,他现在知道的可太多了,您身份不得外泄,不如还是将此人交给我们灭口吧。”

张策双腿一软,都快哭了:“……你们聊天,也不是我想打听的啊!”

蒙面女也愣愣重复道:“圣上的妹妹……公主?你是公主殿下?”

妙令主看着手下,知道“灭口”之言已进行不下去,挑眉道:“此地不是谈话处,还请殿下移驾楼上。阿廖,你也和众姊妹兄弟好好歇歇。”

——

3

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与凝云堂之人碰上也绝非巧合。

“这两年来,凝云堂火霞旗都在为圣上暗派,以觐坞为中心,执行锄奸任务。”楼上包厢中,妙令主解释道,“在殿下碰上那伙人前,我的手下已经跟了一日两夜。本想趁夜在旅馆动手,却遇见隔壁的你们,不知是敌是友,这才按兵不动。”

“原来如此。不瞒你说,我也以为你们是奸细的援军来着。”

原来两边就这么猜忌着不肯动手,直到阿廖看到兴国奸细加快步伐,生怕他们逃脱,这才下了杀手。

妙令主又道:“殿下为何不在觐坞城等着?就算要打听施可久的消息,也该在城内打听,擅自东行,难免危险。这次是碰到阿廖,若是别人,光是那林子您都走出不去。”

她来不及休息就跑去固砾,还不是因为那个水印?凭借假过所根本进不去觐坞城,现在反倒指责她乱走了。

前桥听出妙令主虽用敬语,语气却始终带着轻蔑,总像是教她做事那般。本来就对今日一番折腾有怨言,也不肯好脾气应对了。

“是你们来晚了吧?我出发前皇姊说,施可久会在觐坞城等我,可这人非但死了好几年,你们也没做好换人接引的准备。我不得已,只能东行去固砾,幸好途中没出事,否则凝云堂难辞其咎。”

妙令主一时语塞,只能领了罪责:“殿下教训得是,我们并非有意来晚,而是有要事耽搁了……”前桥打断道:“借口以后再找,你先说说施可久是怎么死的。为何他死了五年,我皇姊都不知晓?”

“施可久……他的确死了,却也没死。”妙令主见前桥疑惑,解释道:“‘施可久’并非他的真名,像我们这般行走江湖、为圣上办事之人,也没个用得长久的身份。”

前桥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问道:“他还活着?现在在哪?”

妙令主笑笑,让出身后的络腮胡。

“公主……还是听他亲自解释,请容在下告退。”

——

4

妙令主临走时递给同伴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来应付这位脾气骄矜的大小姐吧,与我无关”,可火霞旗以左令主为尊,右令主为副,上峰并不想管他,于是只剩下一个络腮胡,尴尬站在原地。

前桥这才认真观察那个名叫“朗光”的令主,他虬曲的胡子实在过于粗犷,以至于难以看清面貌。说实话,她有点失望,本以为皇姊曾经的护卫应是皇元卿那般仪态万方的男子,谁知竟是个邋遢大汉。

离开了精致的京都,这男人都被北风吹粗犷了。前桥皱眉唤他道:“施可久?朗令主?”

络腮胡有些尴尬地垂眸笑笑,若是梁穹做这表情一定好看,可他不一样,过长的眉毛都快把眼皮遮住了。

“是,我是施可久……曾是施可久。”

前桥果然是为兴师问罪的:“皇姊给你的命令是何时见我?你不仅没在规定之处等着,还来迟了,你可知罪?”

络腮胡道:“抱歉,殿下,旗中有任务耽搁,想忙完赶去觐坞城见您,谁知阴差阳错的……在下猜测,这第一印象,恐怕不太妙吧。”

你也知道不妙啊?刚才是谁嘲讽成璧来着?前桥挺护短,更何况这人当初抱着膀子看成璧出丑,说话也冷嘲热讽的。

可他不待前桥指责,先对着成璧作揖:“得罪贵卿,恕罪恕罪。”这下成璧反倒更难堪了:“我技不如人,何来得罪?江湖切磋,不必拘礼。”络腮胡连声称是,夸赞成璧大度,把前桥的责难憋回嘴里。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成璧一眼,没好气道:“施可久,你当初为什么‘死’?”

他恭谨答道:“患病,暴毙。”

“死后呢,又用什么身份活了?”

“那时在下是固砾前营军医,名叫杜行舟。”

“杜行舟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三年前。杜行舟战死后,在下又短暂地换了三个身份,一年前固定成这个——火霞旗右令主朗光。”

前桥歪头看他,皱眉道:“这么多身份,行走范围却不出觐坞城和固砾,难道就没人认出你的脸?”

络腮胡抿着双唇,沉吟道:“嗯……没人认出,”他见前桥怀疑地盯着他,解释道,“因为这是易容术。”

他说罢,指甲顺着腮缘揉搓脸几下,一撮胡子就连着皮肤被他揉搓开,他抻着那里给前桥看:“……是易容术。”

“哇哦。”

前桥故作严肃的脸没法再肃下去,眼神倒是绽放了别样的光彩。这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易容术?她凑到施可久身旁,凝视皮肤与伪装的连接处,还用手戳了戳他的脸。

“触感还挺真实……”她甚至捻起一根胡须尝试拔下,施可久由着她动手,她从假皮上当真拽下一根没有毛囊的胡须,惊讶道:“如果有人跟你打架,扯你胡子,不就露馅了?”

“嗯,在下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前桥大开眼界,意犹未尽道:“卸妆,我想看看你的真容。”

施可久便去卸妆。将假皮用特殊的油皂搓开,肉色的部分化成软泥,簌簌掉落,随后以温水濯面,清水立即被染上油彩,水面泥泞夹杂凌乱的黑色毛发,场面别提多狰狞。

前桥几乎是忍着恶心看他洗完了脸,接过宁生递来的白色面巾,将水痕再次擦干,随后一张成熟俊逸的面孔便在雪白布料之间露出。高隆的眉弓上两道剑眉,下颚的转角清晰而凌厉,瘦削面颊右侧有道淡淡的伤疤,前桥眨眨眼,意识到这个已不算年轻的男人还挺好看。

嗯……这才像她皇姊的审美嘛。

施可久还在等她发话,这回卸去伪装,他的表情也愈发看得清了。那双眼带着忐忑,似乎正在窥探她的想法和心情。

前桥道:“你以前用过本来的脸吗?”

“除却少年担任圣上护卫时,很少用真容。”

前桥又问:“那这回不再易容,你还是朗光吗?”

施可久摇头,当即在她面前跪下:“属下已有新主,自当辞去火霞旗令主一职。还请殿下为属下赐名。”

这人长的不油,行事倒是挺油的,前桥望着他笑了:“赐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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