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需要澄清一下我不是杀人狂
摘掉了克莱曼手腕上缠着的条带,没了条带的限制,克莱曼尝试大口呼吸了一下,之后又很快平静下呼吸,他谨慎地抬起头,尽力地让自己呼吸都压抑下来,显得十分拘谨。
络缇翻到信的背面看了一眼贴在背面的条带,这是一条附带着契约的条带,原本需要双方都付出一些血液,但似乎出于不想冒犯到络缇的缘故,条带上甚至不是什么绑定的契约,而是一条连魔力都是奴隶方提供的契约。
将原本两个人一同才能完成的契约变成了仅仅一人就可以,这样的代价不知道要翻出几倍,按照骑士现在的状态,这点魔力的损耗没准会直接杀了他。
络缇不知道自己的外界形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但他看得出他们真的很忌惮会惹恼这位法师。
他头疼地叹了口气,突然连绑架代替购买都没什么兴致了,就好像自己出门随手踢了个石头子,结果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被石头子儿崴到摔死了一样,明明和自己关系不大,但是罪恶感瞬间就爆棚了。
络缇也不想签这个什么契约,作为土生土长的现代人,他实在无法理解奴隶制。
他拍了拍手,信背后的绑带瞬间就一阵爆燃,紧接着火焰骤熄,绑带已经完全焚尽,但信却没有丝毫烧到的痕迹。
骑士似乎对他的行为有些诧异,还没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他的救命恩人——那只黑色的小猫,已经吃好了碗里的食物,在两个人中间的一小块空隙里打起了滚,伸着懒腰一爪子就把骑士腰上、皇室精心准备的“一拉就可以全脱干净”的腰带给扯下来了。
。身材真好
下意识背过身去的络缇如此想到。
事实证明骑士也不可以在三四天不吃东西、而且没有魔力的情况下保持良好状态的,体力和魔力都透支的克莱曼强忍着晕眩感将衣服重新整理好,几乎扶着门框才能勉强站稳。
络缇一时间也没什么别的辙,至少他不能现在就把他赶走,森林里满是魔物和野兽,不管他曾经是多厉害的骑士团长,现在对那些野兽来说也就是一顿晚饭而已。
克莱曼知道自己不能惹怒这位法师,但他也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他的脊背笔直,用左手轻轻捏着戴着露指手套的右手掌心,明显有些紧张。
“别紧张,今天我不会赶你走,”络缇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去准备点食物,你就在大厅里待会吧。”
络缇的确不太喜欢社交,甚至有些社恐,不过倒也没有到那种和人说话也紧张的程度,就像你在公司硬着头皮去和其他人沟通一样,不太舒服,但也不是不能克服。
克莱曼很顺从地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原本一个人的晚饭变成了两个人的晚饭,络缇多煎了一份蛋,顺便烤了些肉,简单地煮了碗汤,让平常冷冷清清的餐桌稍微充实了一点。
克莱曼的确饿了,但是也不敢碰任何不在他面前的食物,一顿晚饭下来他甚至只吃了一份煎蛋和一碗咖喱汤。
“你还饿吗?”
络缇的胃口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小,他甚至做到过晚饭只吃一块巴掌大的小面包的壮举,但是根据他的常识,一个饿了几天的人不应该只吃这点东西。
作为回应,克莱曼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
络缇想了想,觉得克莱曼也许也是个社恐拉不下脸,于是又补充道:“如果你实在不舒服,也可以先去阁楼的房间休息一下,就是上面画着火焰符号的那个。”
克莱曼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虽然点了头,但克莱曼也没有动,络缇脱掉长袍,准备去洗个澡,看到完全没挪动的克莱曼,又嘱咐了一句:“除了火焰标识的房间不要碰其他的房间。”
因为里面还没来得及收拾全是锅碗瓢盆。
络缇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家二楼阁楼八个房间有七个都被他塞了实验材料和锅碗瓢盆,甚至还有一间房专门塞满了自己手工制作到一半的猫爬架这件事。
克莱曼没有动。
无法区分克莱曼到底是过于紧张还是他还想参观一下他家徒四壁的大厅,络缇决定还是给这位无辜的骑士一点个人空间,他先去洗了个澡——虽然他不理解他为什么在一个充满魔法与清洁术的世界里要使用原始的沐浴方式,大概这就是现代人的一些执着。
在简单的清洗之后回到大厅时,克莱曼也已经不在大厅了,络缇用魔法对自己的长发进行了简单地烘干工作,随后决定去实验室继续研究镇静剂去了。
克莱曼的确已经在房间了,但他的状态也和休息没有一点点的关系。
透支的魔力和体力让他连这些迈步上楼的动作都很困难,他不得不承认国王送来的条带的确足够“珍贵”,即使络缇已经销毁了条带,但他仍然感觉到了被撕裂的尖锐痛感,每一寸的皮肤都一阵阵的战栗。
比起死,这甚至是更漫长的酷刑——就像是将你从你的骨架上剥离一样,而你只能一步步地感受刀划过脊柱的痛觉。
克莱曼坐在床边,看了看右手的掌心,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身为骑士,他并不怕死——甚至在他立誓要成为骑士的那一天起,他就在迎接死亡。但他也从没想过以如此荒诞的方式被作为礼物送给位素未谋面的法师。
这座城堡的主人一向深居简出,在他真正出手杀死红龙之前,王国甚至一直把他当做市井传说,克莱曼在脑子里思索了许久,也没办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形象,但就目前他的印象来说,这位法师确实和传闻中描述的没什么关系。
从脊背传来的冷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清晰,克莱曼扶住额头,希望可以让钝痛的头没那么难受,他伸手扯了下有些蹭到喉咙的衣领,发觉自己在发抖后又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右手的掌心。
尖锐的疼痛后是一阵强烈的脱力和晕眩感。
克莱曼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像是窒息一样地大口喘息着,从每次呼吸中艰难地汲取着微薄的氧气,他用力捏紧掌心,伸手想去拿刚刚放在桌上的方形胸针,但他甚至连视野都已经一片扭曲。
直到肩膀上一阵剧烈的刺痛。
克莱曼捂着肩膀,半跪在床边,扶着一边的柜子,脸色惨白,地上还有被摔碎的油灯和那个方形贺卡。
还在给猫做晚饭的络缇手都没洗就跑了上来,看到克莱曼的样子吓得撩开衣摆就想来一套标准的现代急救,突然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充满麦基扣的世界里,于是又停了下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承认这个姿势挺奇怪的,但传输魔力要皮肤相贴,而其他的任何一个部位应该都不比手腕好到哪里。
“克莱曼?你还好吗?”
络缇能够敏锐地感觉到克莱曼的魔力明显比之前更少——虽然他那副要死的样子比什么都直观。
按理来说不动用法术的情况下,魔力只会缓慢盈余。即使他现在的魔力很低,他也应该会缓慢地恢复。
无论如何,克莱曼都应该变得更轻松一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衣服要死了的样子,除非他身上有其他需要魔力维持的东西。
感谢现代的三观让他理解到了人命最大,在这种情况下身为社恐的络缇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就扯开了他那非常好解的腰带,伸手摸了下他肩膀的纹路,但那也明显不是消耗魔力的载体,更像是一个中间件。
络缇扫视了一圈都没能在任何一个暴露的皮肤上找到任何一个相关的东西,但他认为克莱曼应该不会把那个东西塞到他的内裤里。
“你身上有其他需要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