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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猫咪呜咽一声,蜷缩在沙发一角。

女佣刚刚生出的那点“桑小姐还是挺不错”的心思顿时被吞咽下去,她的心跳剧烈地跳动着,恐惧一下子浸满她全身,她几乎是逃一般地跑着离开了。

桑洛连着咳了两声,那副身躯脆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了。

黑猫抬头偷偷瞄她,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让你妈抱我一会儿,你至于这么生气吗?我就是替你去看看她,你为了看她不还特意去了主楼一趟。”

隔着一层楼遥遥看一眼,甚至都不敢去打个招呼。

桑洛忽然倾身,再次掐住它的脖子:“你敢坏我的事,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黑猫抱着头,耳朵也压下来,警惕地看着她。

过了会儿,桑洛的情绪才变得稳定下来,她有些头疼,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躺下来。

黑猫有些狗腿地凑过去,给她踩着肩膀,轻轻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胳膊:“我错了。”

桑洛终于才施舍般,摸了下它的脑袋。

黑猫匍匐在她手下,发出一声舒服的呼噜声。

桑洛半睁着眼,有些怀念地呢喃了句:“父亲,母亲……”

忽然,她的眼睛变得赤红,像是无形的火焰在空气中燃烧,她抬手,虚空捏了一下,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在一瞬间炸得四分五裂,头顶的水晶吊灯碎成玻璃渣落下来。

她在

爆裂的毁灭声中轻轻地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容。

黑猫吓得钻进她的胳膊下,身子紧紧贴着她。

屋子里碎片乱飞,砸在她身上,很快就渗出血来,鲜血浸湿了沙发,她躺在血泊里,从上往下看,像一副诡异的恐怖画作。

等声音都没有了,甜心才瑟瑟发抖探出一个脑袋。

屋子在一瞬间恢复如初。

就连桑洛,也恢复了刚刚的样子。

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毁灭、重建。

生,和杀。

这么多年了,她并没有变得性情稳定一点,反而变得更加极端了。

尽管知道她在破坏后还可以重建,但每次她发作,还是会让人恐惧。

“你身上的戾气太重了,再这样下去……”甜心担忧道。

桑洛冷冷说了句:“闭嘴。”

黑猫噤声不语。

跟她顶嘴没有什么好下场。

过了会儿,她才出神说了句:“母亲都没有抱过我几次。”

黑猫听出了那语气里嫉妒和酸涩。

仿佛下一句就是:你凭什么?

它忙一纵身跳远了,免得自己被她徒手捏死。

“她的灵体是完全残缺的,大概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我看她神相也不稳,大概率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又不敢靠近她,我替你看看她状况而已,你冷静一点,你再这么疯下去,迟早把自己玩死。”

桑洛的身体里,灵体飘出来,那灵体这么几万年了,仍旧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小小的一团,蜷缩在沙发上,十分可怜地抱着自己的肩膀:“我想父亲和母亲。”

仿佛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大。

这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点心疼。

黑猫觉得自己大概也被她折磨疯了,时常觉得她可恶可憎,偶尔又因为她的可怜可爱而原谅她的所有。

它缓慢走过去,释放出灰白色的雾气笼罩她,替她修补她的灵体。

她的灵体比春神的还要虚弱得多,几乎是命悬一线的状态,因而人形才会病恹恹的。

她没有神相了,但破坏力依旧惊人。

“你们一家子都是变态。”它喟叹一句。!

喂鱼

赤澜九决定离扶桑远一点,这树跟老婆亲密后简直突发恶疾,整个人精神不正常了一样。

她去查桑洛去了。

好几天都在人界游荡,毫无进展,她都有点暴躁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 遇见能把她耍得团团转的事。

或许说遇见景春和扶桑后,一件事比一件事迷糊。

临走前赤澜九对景春说:“等我回幽都路过不周山去帮你看看扶桑的本体,我觉得他可能孕期综合征发作了。”

灵体异动这么厉害,说不定本体真的有状况。

景春:“……”

她富贵儿附体了吗?

还是全世界都知道桑寻能生了?

不过景春确实有点想知道他本体现在怎么样。

她现在也出不了人界,没法去查看。

“那……麻烦你了。”景春说。

赤澜九笑了声,挥了挥手,走了。

-

老爷子叫桑寻过去就说了几句话,问他学业如何,以后打算考哪个学校,其他的并没有提。

下楼后,桑寻直接来找景春,让汤乔有些不满,她不需要一个无能的儿子。

人有适当的弱点才好拿捏。

但倾注太多心血在儿女私情上,永远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

“叫桑寻过来。”她侧头,吩咐管家。

管家过来亲自请,笑眯眯道:“少爷,夫人叫你过去一趟。”

桑寻看了景春一眼。

景春脑海里始终回荡着桑洛那张脸,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她捏了下桑寻的袖子,对他笑了笑:“你去吧!不用管我。”

汤乔大约是要和他演一些“母子情深”的戏码。

桑寻对这一切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微的荒谬,但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就该什么也不要。

他过去汤乔身边,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看起来十分疏离。

“我刚刚看到桑洛了。”桑寻突然提了句。

或许是出于某种直觉,他有点在意那个人。

汤乔愣了下,露出几分不明显的

嫌恶:“不用理会她,也最好不要招惹她。她脾气没那么好。”

说完近乎自言自语地低声嘀咕了句:“也不知道你父亲和爷爷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也姓桑。”桑寻说。

汤乔没有隐瞒,直言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捡来的,没有名字,就按照桑姓取了。只是对外称是义女罢了,她也没主动叫过人,对你爷爷都不怎么客气。”

她这个名义上义母,甚至连她一个正眼都没有得过。

大约是起了亲近的意思,又或者憋了太久无人可以倾诉。

汤乔主动提起:“我是不大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但你爷爷很信,桑洛是一个寺外捡到的,那时候都七八岁了,谁能想到这么大了竟然找不到家人,报了警,没任何身份信息,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来认,问她自己她什么也不答。她身子骨弱,送去医院检查,也没见什么病。”

七八岁了,不管是走丢还是遗弃,都不大可能了。

但就是找不到家里人,也查不到行踪,成了个谜。

那会儿甚至有人提,说是山里捡的,不会是什么精怪变的吧!虽然觉得荒谬,最后还是去寺里见了一趟大师。

大师抽了一签,却说是个贵人。

老爷子上了心,就仔细养着了,养了几年,对外说是桑泽林夫妇的义女。

这么多年了过去了,桑家生意越做越大,老爷子更信她是个贵人了,家里上上下下都捧着这么个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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