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李磬山摇摇头,“下官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李昊你可认得?”
“是下官的本家侄子……”
姬瑶哦了一声,“你自己看吧。”
话落,一本明黄奏章直直砸在地上。
李磬山呵腰往前走了几步,捡起来一看,没多久便跪在地上,脸瞬间惨白如纸。
姬瑶寒声问:“李侍郎,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下官……下官明白!”李磬山头都不敢抬,“李氏涉嫌贪赃案,稽查时下官自当回避!”
姬瑶满意地点点头,“起来吧,这本奏章便留给爱卿做纪念吧。”
最后,她还不忘吓他一句:“你最好期待一下,你的侄子不会牵连出你。”
协同官员贪污赈灾银,弄不好,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李磬山心头大骇,颤巍巍走回队伍,斗大的汗珠不停滚落面颊。
皇帝一回来便在朝庭到处开刀,宣政殿内气氛诡谲多变,一时人人自危。
好在姬瑶未再扩大,只道:“朕还有件事要告知诸卿,朕准备重开闻天鼓,你们可有异议?”
如此一言,朝野再掀波涛,一时喧哗不已。
闻天鼓乃太宗时期设立,百姓可跨州县限制,直接到长安申冤。后来因形势难控,各方势力借闻天鼓大做文章,不过几年便草草荒废了。
实践废除的东西,如今要重开……
官员不禁交头接耳。
“这……这可怎么好……”
“是啊是啊……”
如此反应,惹得姬瑶很是紧张。
她咬住唇心,盈盈杏眼不知不觉地看向秦瑨。
让她意外的是,秦瑨只是淡淡瞥她一眼,如置身事外,挺拔而站。
这次他竟没有出言阻止。
恍惚间,姬瑶想到秦瑨对她说的话。
“只要你不是太出格的事,往后我都不会再刻意管制你……”
原来这不只是说说。
一股坚定的暖意流泻到心中,瞬间打消了姬瑶刚才的怯懦。
她是可以这样做的吧?
秦瑨说过,若是错了也没关系……
姬瑶坐在龙椅上,只觉腰板更直了。
与此同时,江言立于文官之首,紧皱眉峰,明显对这个提议不满,但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这种事上,秦瑨绝不会允许陛下胡来,他自然没必要出面得罪陛下。
然而这次等了许久,秦瑨始终没有发声,这让江言倍感意外。
最后还是崔佐炀忍不住,率先开了腔:“陛下!”
听到这个激进的声音,姬瑶偷偷翻了个白眼。
秦瑨都不反对,这个小崽子还给自己加什么戏?
她忍着火气,“爱卿有事就说。”
宣政殿登时安静下来。
崔佐炀侃侃说道:“闻天鼓乃太宗时期设立,今日重开,臣认为此事不——”
他不禁拉了个长央。
视线的末梢,秦瑨微微侧头,正用眼神制止他。
这是什么意思?
崔佐炀疑惑的挑了挑眉。
秦瑨的右手覆在左侧腰际,以宽袖遮挡,伸出食指对他晃了晃。
崔佐炀恍然大悟:这是不让他多说了!
这片刻的沉默,已让姬瑶彻底失了耐心。
她秀眉紧蹙,没好气道:“崔大人,你到底认为什么?”
“臣认为……”崔佐炀咽了咽喉咙,“此事极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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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视
◎外面还有同僚,秦瑨不敢过多推拒。◎
听他如是说, 姬瑶愣了片刻,不由松口气,笑道:“嗐,朕还以为你有什么异议呢。”
崔佐炀尴尬的笑笑, 重回队列, 低头不再说话。
在场官员见状, 皆噤声不言。
他崔佐炀是什么人物?是秦瑨手下最厉害的犬,那张嘴皮子嘚嘚起来,在朝廷无人能敌。崔佐炀都闭嘴了,他们还有进谏的必要吗?
宣政殿内静悄悄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姬瑶对这种现状非常满意。
若放在往常,宣政殿的金顶估计都要被争吵声震飞了。
皇帝和臣子吵, 臣子和臣子也吵,烦都烦死了。
如此和谐, 甚好!
不知不觉间,姬瑶的眼角眉梢浸满笑意, 心头涌出一股小小得意。
饶是如此, 她还是贴心的给众卿喂了一口定心丸:“重开闻天鼓有利有弊,朕并不急于求成,如何开, 如何趋利避害,以后还要从长计议。众卿如有奇思妙想也可上奏与朕, 若无其他事便退朝吧。”
等了片刻,无人再禀。
徐德海朗声道:“退朝——”
众卿行礼,待姬瑶离开后, 方才徐徐走出宣政殿。
江言神情肃穆, 快步追上秦瑨, 道:“宣平侯,借一步说话。”
只看江言如若针毡的模样,秦瑨大抵猜到了他想说什么,遂与身边官员告别,随着江言往人少的地方走了走。
两人面对面而立,江言蹙眉道:“陛下满腔热血,想要推行仁政,这是利天下苍生的好事。但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未免过于激进。你到好,今日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不吭声了?”
果不其然。
秦瑨唇边携出一抹揶揄的笑,“我不想当出头鸟,你急了?”
“宣平侯,你这是何意?”江言面上露出几分被识破的窘态,稍纵即逝:“先帝命你我为辅政大臣,领中书门下平章事,那劝谏陛下就是我们的职责,你怎能睁一只——”
“你少在这里跟我拿腔作势。”秦瑨敛了笑,冷声打断他:“既然你觉得此事不妥,你怎么不去劝谏陛下?”
“老夫……”
江言一时语塞。
秦瑨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俩,你不认可的就让我上,坏人都让让我当了。你认可的,我不认可的,你回头再给陛下出主意,教他怎么对付我,横竖都让你玩明白了。先前我们君臣不睦,少不了你这老匹夫的手笔。”
江言最烦的就是秦瑨喊他老匹夫,这就如同拿刀扎在他的命门上,当下气的再难矜高,吹胡子瞪眼道:“你……你身为朝庭命官,怎么说话如此粗鲁!”
他越生气,秦瑨越高兴。
“我就是个从底层杀出来的草莽,粗鲁不正常吗?”秦瑨对江言挑了挑眉,“老匹夫我告诉你,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难不成你还想集权?”
“你休要胡言乱语!”江言宽袖一甩,忿然道:“想集权的是谁,心里自是清楚,老夫只怕陛下惹出祸事!”
“怕什么?”秦瑨亦跟着寒下脸:“你这老匹夫若不中用,我来给陛下兜底!”
说完,他拂袖而去。
“你——”
江言愤怒的指着秦瑨的背影,半晌才放下手,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先前秦瑨对陛下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