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风华绝代,美如冠玉,她没想到他还有如此一面……
“瑨郎!”
姬瑶满心雀跃,拎着裙襴,径直跑向秦瑨。
烟花时不时绽放,朝暮桥上的人驻足观看,显得有几分拥挤。
饶是两人离的不远,秦瑨依然不放心,连忙上前迎去,高声叮嘱姬瑶:“慢一些!”
与此同时,郎仆野身着皂色夜行衣,匐在不远处的房檐上。
方才秦瑨下了马车,混在人流中,差点跟丢了。还好他穿着一身惹眼的朱红,如同一个活靶子,让郎仆野再次发现了他。
身为朝庭命官,还敢跑到这里跟女人幽会……
一声声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响,郎仆野拉开弓弩,对准了那抹朱红身影,唇畔衔着一抹痴狂的笑。
如此也好。
既然秦瑨目中无人,那就让他死在自己的女人面前……
也算他郎仆野功德一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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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
◎朕和秦瑨早已私定终身,为什么不能一起过乞巧节?◎
不过少顷, 郎仆野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弩箭刺破夜空,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声,隐藏在漫天烟火的轰鸣中。
往年七夕,姬瑶总是独自一人出宫玩耍, 看着街上的有情男女, 时常心生艳羡。
今年她终于不用羡慕旁人, 她身边也有拿得出门去的男人了……
如是想着,姬瑶穿过人群,满心欢喜的奔向秦瑨。
近在咫尺时,她眉眼间蕴着清甜笑意,娇嗔道:“瑨郎,你来晚——”
她话没说完, 便堵在了喉咙里。
夜幕之下,秦瑨对她张开双臂, 正要拥她入怀,高大的身躯随之猛然一颤, 温热的血污立时迸溅到她的脸上……
朝暮桥上, 人流还在攒动。
秦瑨的脑袋空了一瞬,手中的傩狐面具掉在地上,继而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从胸口处传来, 登时抽走了他多半的力气。
突如其来的变故,预示着危机四伏。
秦瑨来不及多想, 一把将呆愣的姬瑶抱进怀中:“沈三!有刺客!”
一声厉喝,打破了乞巧节愉快祥和的气氛。
附近的人循声望去,借着烟火的光亮看到了秦瑨身上的伤, 朱红春袍已被血浸湿大片……
“快跑!杀人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人群一下子乱起来。
男男女女如鸟兽散尽, 东奔西窜。
几道黑影在这时逆流而上,迅速围拢阵型,将秦瑨和姬瑶护在里面,手持刀刃,目光锐如鹰隼,机警的盯着外面。
内行司的人来了……
秦瑨心气一松,剧烈的疼痛让他再难坚持,腿一软,半跪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姬瑶盯着双手上的新鲜血迹,方才反应过来——
秦瑨受伤了!
“瑨郎……”
她全身冒起寒气,惶然跪在秦瑨面前,将他抱进怀里。
砰——
曲江之上,烟火接二连三的绽放。
游船频频出行,河灯愈发璀璨,昭示着乞巧节进入最热闹的时分。
姬瑶本应享受着愉悦,然而当她看到秦瑨胸前大片的黑红时,脑袋轰然炸开,一下子如坠冰窟。
“瑨郎……”
沈三在这时跑过来,甫一看到瘫软在地的秦瑨,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凶器从秦瑨背后射入,几乎贯穿整个肩胛,离心脏的距离很近……
“侯爷!”沈三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你怎么样?”
“我没事……”秦瑨捂着伤口,急促喘着,说话变的有气无力:“快带瑶瑶走……”
“不……我不走!”
姬瑶扶着秦瑨,泪水像断了线的雨珠,再也抑制不住。
“是谁伤的你……”她不敢触碰秦瑨的伤口,手抚他的面庞,心口钝痛让她疯了一样声嘶力竭:“传令京兆府!即刻封锁长安,所有人员不得出入!”
“是!”
内行司得令,即刻派出两名精锐前往京兆府报信。
因为这场意外,朝暮桥附近变的异常混乱,不明事因的人们皆跟着逃窜起来,拥挤踩踏,尖叫声此起彼伏。
敌人潜伏在暗处,随时都会趁乱动手。
秦瑨强撑着意识,推开抱着他的姬瑶,高声喝道:“索凜!带她走!”
索凜闻言,迅速出列,一手持刀,俯身捞起姬瑶,将她箍在身前。
“主子,这里不安全,先走吧。”
“你放开我!”
姬瑶想要甩开索凜的禁锢,挣扎之间,傩狐面具的系绳松掉,啪一声砸在地上,露出一张忧戚愤慨的面靥,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渍。
无论她如何使劲,索凜臂如铁铸,始终不肯放手。
夜幕之下,秦瑨脸色煞白,额前溢出豆大的冷汗。
沈三见他难以坚持,急切喊道:“快救侯爷!”
内行司的人迅速上前,帮沈三架起秦瑨,就近征用了一辆马车。
沈三让秦瑨紧贴篷壁而坐,急匆匆扯开他的春袍,露出的胸膛肌理健硕,伤口在心脏往上一寸的地方,呈十字花模样,不停往外渗着血。
这个位置,不容乐观……
沈三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止血伤药,全部倒在秦瑨的伤口上,不过少顷,就让流血的速度慢了下来。
“秦瑨!”
马车外,索凜再难拉住姬瑶。
她急不可耐的冲到马车前,甫一看见秦瑨的伤口,顿时吓的花容失色,说话带起哭腔:“沈三,他伤势怎么样?”
“是精钢弓弩所伤。”沈三如实回禀,紧张的看向秦瑨,“侯爷,属下现在就得替您取出来,谨防弩箭上有毒。”
秦瑨失血太多,意识已濒临模糊,虚弱的吐出两个字:“快取……”
沈三不敢拖延,这辆马车的矮几上放着一个银俏酒壶,他拎来将酒浇到自己手上,准备为秦瑨取出体内的弩箭。
“等等。”
恍惚之中,秦瑨突然想到什么,开口制止了沈三,涣散的眼神随之看向姬瑶,“瑶瑶过来……”
姬瑶听他在唤自己,忙不迭爬上马车。
这辆马车内里促狭,沈三往边上靠了靠,让姬瑶偎依在秦瑨身边。
姬瑶握住秦瑨愈发冰凉的手,瞥了一眼他的伤口,心都快碎了。
“瑨郎……怎么会这样……”她止不住哽咽,无用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浸湿了她的衣襟:“你坚持一下,我已经让他们去寻大夫了……”
秦瑨听着姬瑶伤心的抽泣声,想要安抚一番,却很难再说出话。
伤口的疼痛已经趋于麻木,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努力摒起精神,颤抖的手自腰间摸出兵符,交在姬瑶手里。
沉甸甸的陇右兵符,沾满了血迹,是无数人都想得到的宝贝,而今就像是死亡的请柬,让姬瑶避之不及。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