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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在确定身侧安静到连清浅的呼吸声都没有?时,她这才缓缓侧过?身?子。

纤细的手探出被子,在那片早已空空的位置一摸,上面的温度都消散殆尽,便知那人应是早早起来了。

不用一睁眼就对上那张令人面红耳赤、心脏乱跳的脸,暗自松了一口气且紧张的情绪被缓解的同?时,心底又莫名浮出一丝名为失落的情绪。

这两种情绪背道而驰,只会让人越想越纠结,温雪杳干脆不去想。

总归此时不用面对那人的轻松是要多一点点的。

温雪杳掀开帷幔,刺眼的眼光射进来,她用手挡着,微微眯起了眼。

待逐渐适应眼前的光线后,便看清门外晃动的影子。

她心中微动,试探唤了声,“小暑?”

门外一应,紧接着就见一个梳着双丫鬓身穿黄色比甲,面带喜色的小姑娘快步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水。

盆边搭着一条干净的帕子。

“姑爷说小姐你快醒了,果然没有说错。”小暑将盆放在面前?的凳子上,绞湿帕子递给温雪杳。

温雪杳因心中惦记着别的事,于是敷衍的擦了擦,问道:“夫君他去哪了?”

话音刚落,连温雪杳自己都愣住了。

都怪昨夜宁珩一直连哄带骗的让她唤他夫君,喊了半夜,喊到今日嗓子都有?些哑了。

以至于方才竟未反应过?来,就习惯性地脱口而出称了他夫君。

小暑压着笑,从?温雪杳手中再度接过帕子,佯装没有?看到对方羞赧的表情,“姑爷他没等到小姐醒,又?不让我们唤醒小姐,便动身?回京了。”

温雪杳点了点头,他昨日就说过?,今日是要去皇城司的。

“夫他今日醒的很早么?”

小暑掩唇一笑,应道:“不到卯时就醒了,传宁侍卫送了笔墨纸砚进来。等到天微微亮,才又?叫了水。”

不到卯时

那可是真早。

以宁珩一贯贪懒的性子,温雪杳都怀疑他莫不是又一夜未睡。

可不到卯时,他传笔墨纸砚又是作何?

温雪杳一边想着,边趿上鞋走到远处的桌案边。

目光往案上一扫,明白?过?来缘由。

梨花木的书桌上摆了几张纸,最上面一张被裁成了书信大小,留有?几行端正肃然的小字。

温雪杳一行一行看下来,嘴角渐渐上扬。

全部看完后,她将纸张对折塞入袖口。

然而?等她的视线再度落在那剩下的几张纸上后,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留信给她的纸竟是澄心堂纸。

这种纸乃是皇宫珍品,宁珩能有多半是官家御赐。

他用这么好?的纸,就为了给她留那几行字?

意识到这一点后的温雪杳瞬间觉得塞进袖口的纸张都开始发起烫来。

她命小暑赶紧将剩余的纸张好生收起来,同?其它行李一并带回去。

来时,温雪杳是与宁珩一辆马车。

回去时,变成了她与宁宝珠同座。

宁宝珠醒得早,迟迟不见隔壁院子的温雪杳醒来,自然忍不住向丫环打听了两人的动向,这才得知宁珩一早便折返归京了。

但这事儿她昨日就知晓,是以并未感到意外,令她意外的是听温雪杳院子里的丫环说,宁珩今早卯时未到,命宁十一从?马车上取来他作画用的笔墨纸砚。

她忍不住偷偷瞧了眼身旁努力维持坐姿的少女,心道莫不是兄长昨日兴起,便给嫂子作画了?

要知道,宁珩从?不喜为人画像,此事可谓是人尽皆知。

就算她这个嫡亲的妹妹都不例外,这么多年也没得宁珩为她破例画过?一副小像。

而?他上次画像,据说还是在如乐公主的寿宴上,不过?就算是当众作画,那幅画的庐山真面目也没有?被众人窥见。

再之后,如乐公主被送去和亲,众人更是再没有见过宁珩为人画像。

宁宝珠忍不住上下打量起温雪杳,见她袖口撑开,似有?纸边露出,那双探究的眸子一亮。

既惊讶又?激动:“嫂子,我兄长昨日为你作画了?”

“作画?”温雪杳不明所?以地看她。见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袖口,猜到什么。

“可不是么。”宁宝珠道:“你袖口里藏的那张纸不是画又是什么,我认得这澄心堂纸,是兄长专门用来作画的。”

温雪杳边摇头否认,边从?袖口将那叠成几折的纸抽出,“不是画。”

“嫂子,你怎得将它折了?”宁宝珠一脸心疼的惊呼,没听清对方刚才所?说的话。

温雪杳无奈又?重复了一遍,“宝珠,这不是画,只是你兄长留给我的一张字条罢了。”

“不是画?”这下宁宝珠更惊讶了,“可这纸的确是兄长作画时才舍得拿出来用的呀。”

温雪杳听着也面露狐疑,她回想起早晨在桌案上的所见,的确没有?画。

“莫不是你兄长画好了,收起来带走了?”

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可能。

宁宝珠点了点头,眼里的光再次亮起,“嫂子,你相信我,我有?感觉!昨夜一定是兄长觉得新婚燕尔,与你相处倍感欢喜,于是便夜半起身?,专门为你作画一幅。”

温雪杳的脸“噌”地?一红,支支吾吾道:“怎会我听闻你兄长从?不与人画像的,怎么会为我作画。”

她扇了扇发?烫的脸颊,猜测道:“多半是他念及昨夜大雪纷飞的美景,这才作了一副山水画罢。”

“他一定是画了你!”

“怎么会?”温雪杳虽嘴上这般说着,可心里却不禁涌起一股浅浅的期待。

会么?

昨夜的她,成了他的画中人。

书房

宁宝珠信誓旦旦, 仿佛宁珩作画的场景她是亲眼瞧见一般,说出口的话也绘声绘色。

“嫂子,怎么?就不会是你呢?”宁宝珠笑道:“你们正是新?婚燕尔, 昨夜风雪纵然好看,可又怎抵得过空灵雪景中的美人?”

温雪杳被她?说得脸红,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现出昨夜的画面, 滚烫的吻痕好似烙在皮肤上,想起时又酥又痒。

她?用力眨了眨眼,想赶走之后那些愈发混乱的画面,然而她?越这样想, 记忆便越像扎根在脑海里似的, 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以至于?她?不得不借助宁宝珠喋喋不休的话语来转移注意?力。

两人回到宁府,一同用过午膳, 便各自回了院子休息。

温雪杳下午无事?, 本想趁着年关将近的这几天将库房清点出来,但身子却同她?唱反调, 午休起来仍是打不起精神, 尤其是腿软腰酸,就连坐着都不得劲。

于?是这清点库房的活便暂时搁置了下来。

屋里炭火烧的旺,烤得人暖洋洋的,这一暖和人就容易惫懒犯困。

温雪杳怕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干脆差小丫环去库房取了一匹缎子,打算亲自动?手裁剪两件新?衣出来。

吃饭时宝珠同她?说了, 宁府往常的习惯是年底找玲珑绣阁里做事?的人来府上,为众人量体裁衣。

温雪杳既嫁进宁府, 自然也打算依照他们兄妹二人原本的习惯来。

是以这缝制外衣的活计,她?便不去同绣阁抢生意?, 只打算亲手做两件里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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