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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明明只需要等就可以了。

怎么就敢信那种话!

“不可能。”元衍声音平静,“告诉他们,要么收下那些东西送郡公安然无恙回来?,我撤大军,留两?万人陪他打?,大家各凭本事,要么他们把郡公杀了,我歃血祭旗,保准不留他们一个活口。”

“就这么告诉他们。”

“这……”

“不妥?”

“……自是妥当。”

三日后,元衍亲自出面交接,迎回了落入贼众手中多日的安州都督西原郡公元佑。

元佑是躺在门板上被抬出来?的。

十五山王淳于文的妻妹乌鸢着?嘉乘马亲送,到了元衍马前,飒然一笑?。

“好叫郎君知,我等并未慢待使君,使君是听了郎君你着?人送来?的话才生了病,非我等过错。”

她一双眼?炯炯有神,将?元衍上上下下打?量了,笑?意更深了些,“我观郎君其人,除却容貌,与使君几无半点相似之处。”

元衍颔首一笑?,吩咐士卒抬元佑回营,除此?之外并不多言,待元佑离了视线范围,他才策马回转,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欠奉。

乌鸢恨落齿上,攥紧了手里缰绳,喃喃道?:“等着?吧,我一定叫你向我求饶。”

对自己的父亲,元衍也无言语。

数名医卒皆诊了脉,一番商讨后,一人出面禀告。

“使君确只是身患寒热,并无他症。”

元衍点了点头,医卒结队告退。

元泽跪在榻前垂泪。

元衍冷漠地看?了眼?病榻上颓唐的老父,对身侧一老将?道?:“郑将?军,引军回安州之事,便劳烦将?军了。”又对元泽道?:“幼猊随行侍奉父亲。”

元泽哭着?应下。

元衍戴上盔,“今日事重,我且去巡营。”

郑萦送了元衍到帐外,目送他远去。

看?着?年轻人硬挺矫健的身姿,郑萦狠狠叹了口气。

回到帐内,元佑榻前已围满了人,元佑亦由元泽扶着?坐起。

元佑苦声道?:“劳诸位挂念,悔不该不听诸位昔时劝告。”

众人自是一阵开解。

元佑又交代,“此?事不足为道?,万不可叫旁人知,一字勿泄。”

众人纷纷应是,无不领命。

元府里头,方艾收着?信,看?了两?行后便捧着?帕子?哭了起来?。

元希容焦急难当,问又问不出来?,从方艾手里薅出了信,贴上去读,看?罢长舒了一口气,对张嫽和湛君道?:“父亲已无恙,如?今正?在返途。”

张嫽当即向方艾道?贺,又出言劝慰,从使女手中接过盥皿,亲自侍奉方艾洗脸上妆。

方艾收拾妥当后,湛君才后知后觉说了句简短的恭贺话。

方艾没理会。

湛君也不计较,坐回去,神色一如?先?前木然。

元衍走得急,尚未来?得及替湛君解决鲤儿的事。

鲤儿仍在方艾处,方艾想着?用鲤儿拿捏湛君,元衍不跟她闹,她自然不会将?鲤儿送还。

湛君想见鲤儿,只得亲往方艾住处,说是拜见侍奉。

方艾又不傻,湛君什么心思她自是一清二楚,况且元佑遭事,她心中忧急,更是没有好心情,因此?存了折磨心思,坚决不见,不肯叫湛君如?愿。不过她虽不喜湛君,对孙儿却是极其珍重,赶人回去也是叫乘步辇,免得劳累。

湛君不得入内,站着?不肯走,仆妇哪里敢对她动手,只是苦劝,又抬了榻请她坐,也是不肯,只站着?。

方艾恨得牙根痒,又无可奈何,只好见,但是也只是叫湛君进门,不抱鲤儿给?她瞧。

还是元希容看?不下去,吵嚷了一番,当然还是得搬出她侄儿才有用。

方艾虽不情愿,但到底还是叫湛君见了鲤儿。

于是湛君自此?便日日往方艾处去,只是看?鲤儿,余事全?不理会。

方艾看?她还算老实,也就没再找她麻烦,只一味担心起元佑来?。

如?今元佑脱险,方艾愁心散尽,好似足踏轻云,飘飘然而欲仙,笑?着?同元希容并张嫽说起话来?。

正?是一派和乐融融,湛君忽然问:“使君既已无恙,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他自是元衍。

元衍什么时候回来??

在座几人无人知晓。

方艾才忧心完丈夫,又开始忧心儿子?,复又长吁短叹起来?。

元希容却高兴得很,“怎么,你想二兄了?去封信告诉他嘛,说不定他连夜回来?看?你,便是来?不及回来?,你也不必悬念,二兄雄才大略,区区匪贼,岂足道?哉?”

元佑回到咸安这日是个雨天。

元府几位主子全至城郊迎接, 甚至郭青桐也在。

湛君没去。

路远,方艾怕她累着,不许她?去。

湛君是想去的, 元佑曾经帮过她?,她?记得他的恩情?, 心里对他始终有敬重在。

只是如?今她?万事做不得主。

不过也没什么。

真正心烦的是不叫她?见鲤儿。

傍观者审,方艾始终防着?她?。

可也太过了些, 现时?她?难道还能翻出风浪来??

实在是气。

于?是把花枝当成仇人脖颈似的剪,一下下干脆狠厉,偏又面无表情?,使人观之则骇然。

不消多时?, 瓶盘碗篮摆满, 群芳遍处,花面交映。

美人冷面, 哪怕身处万紫千红之间, 亦使人觉寒意料峭。

元佑到时?, 见到的便是此番情?景。

湛君不曾远迎元佑, 所以元佑来?看她?。

湛君只见过元佑两三面, 且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但湛君依稀记得他的样貌风度。

是位很雍容闲雅的人, 十足君子气,儒雅到不像个领兵的人, 且不大能瞧得出年岁, 只觉得是很年轻的。

同眼前这位颇有些潦倒的老人很有些出入。

湛君于?是有些困惑, 疑心自?己?记错。

她?表意太过明显,元佑不由得摇头苦笑。

“我今年五十又二, 已算得上?老朽了,这其实该是我本来?面目。”

他声音是没什么变化的, 是以湛君又感到熟悉了。

元佑振了振精神,笑问:“你近来?可好?”又道:“她?们应当不至慢待,我常忙碌在外,心里虽然挂念你,但事繁少有空闲,也是无法,现时?倒不忙了,只是苦了二郎,也委屈了你,实在是我的不是。”

“我并不委屈,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并不想见他。”

元佑始料未及,一时?愣住。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湛君回答他最开始的问题,“我怎么会好?”她?扶着?长案站起?来?,两手紧攥成拳。

“你知道你儿子都对我做了什么!”

“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不管教他!”

最后已然是喊,眼泪潸然而?下。

元佑简直震动。

湛君狠力推开长案,急急上?前两步,几乎是扑到元佑面前,抓住他的袖子恳求:“您是个好人我知道的,叫我走吧,天?底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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