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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热

 

诡异石膏像,他盯着手里的曲河星,那黑得没有一丝光的眼睛微微动了,一瞬瞥向脚边的曲青。那一眼宛若天幕隆鸣着垂落,要把一切都彻底碾碎。

曲青跪立在他的身边,雨水正不断滴在他的脸上,顺着他削利的面孔滑下去。他的血色从里到外地消失透了,何书屹如此鬼气森森,会做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这个孩子如果不是他的,没有关系,他们会生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来。而这个孩子。他不会给曲青求情的机会,当即就要把曲河星的头给扭下来!

“是你的女儿!何书屹!是你和我的……”曲青那惯常冷硬的表情已经无踪影了,他的双手紧攥着何书屹的腰缘,痛苦的腥红在眼角和眼白处晕开,他声嘶力竭地、下死力地抓着何书屹,几乎要把手指都抓进他的皮肉里。

“我怀孕之后走的,她不是陈以红的女儿,是你的,何书屹,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可以验!你去验,如果不是你的,到时候你再……”

那掐在曲河星颈上的手微微松开了,白赤赤的面上,何书屹的两只眼睛变得非常淡漠,像是一场朦胧的新雪正随风飘落。

何书屹蹲下来,鬼相的面孔盯着曲青,然而视线又偏开了,是那么漫不经心。

“……我知道你很怕我。”何书屹浅微地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像之前那样,如一阵清风那样柔和,而是仿佛有另一道声音一起出现,那阴气缭绕,又如鬼呼的沉声。“这五年以来,我没有一时一刻忘记你对鬼相的恐惧……所以我没有再那样对待你,曲青。”他冰凉的、沾着雨珠的嘴唇贴到曲青的唇上,以这样近的距离,他厮磨着唇瓣说话。

“我告诉过你,我不会再以这样的面目见你,所以不要害怕了,我保证。……但你是怎么做的呢?”

那双失焦,又仿佛聚焦得下一刻就要撕裂曲青喉咙的眼睛正直直地向这个方向望着。

“你和陈以红一起走了。如果她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走?你怕我杀了她,现在还要用谎言骗我。”何书屹微微勾起细腻的唇角,他的面上浮现出一层凄厉的影子,那影子正弯起利齿密布的嘴在尖声放笑。

何书屹那双苍白的手抚摸到曲青的颊边,疼惜地用指节摸索着,“你知道为了找你,我花了多大力气吗。你太会躲藏了……不愧是兰中虎,当你隐蔽在兰草中的时候,我根本无处可找。你躲得太好了,使我都快死心了,所以我决定——”

他舐进曲青的唇里,轻易地撬开他无力偏躲的齿关,曲青尝起来真是温暖,含着腥甜的锈味,和他身上这种凉如雨水的温度差异极大。

雨下得暴烈起来,天穹之上的云层在飞快翻滚,狂风从远处掠来,雷光闪烁起百米长的霹雳,在曲青的视线中,万事万物都惨白到刺目的地步。

轰隆!———

曲青在那瞬间,不知道自己是用耳朵听到了,还是感觉到了何书屹嘴唇的翕动,那可怕到无法置信的字句在他的脑海掀起惊天狂澜,他失魂一样做不出一点反应来。

我杀了何谦。

在曲青发黑的视线里,何书屹的浓睫上挂着雨珠,那雨珠泪似的挂到面孔上,一路淌下来。

何谦。何书屹和何书峻的生父,曲青的养父,这个把曲青从濒死状态下捞回的男人,给予他以兰中虎,同于何书屹那样待遇的何家家主,死在亲生儿子的手里。

何书屹是不会骗人的。杀了何谦对他来说也许也并不是什么事,为了掘地三尺也要把曲青找出来,他在九龙曾经血戮了一批在最后和曲青有接触,直接或间接让曲青能轻易消失的人。

“……我没有办法了。”何书屹抬着那双鬼眼睛,定定地、迷茫地看着曲青,“我找不到你,曲青,只好把整座山都点燃,这样老虎才会迫不得已从山林里出现。”他轻轻笑了,笑声很浅,被瓢泼的大雨盖过去,只剩下渺茫的、幽微如泣的叹息声,“那座山注定不是我,无论我遭遇怎样的厄运,你一定不会回来,对吗?”

曲青感觉胸口被重重捶进去,何书屹的料想一步不差。为了让曲河星远离何家,远离成半鬼的命运,何书屹就是真的死了,他也没有勇气回到何家来。

“但好在你是个乖孩子……父亲死了,你一定会回来。这么多年你觉得有愧于他,你觉得是因为你我才变成那样,你想报答他——你什么都听他的。是何谦迫使你离开我,让我独自一人住在这座鬼宅里。你又听他的话。”

何书屹轻声细语地说,那淡如水影的声音散在雨泊里,变成灰暗的透明。

不是何谦指使的,至少最后这次不是。可曲青说不出话,他唇边的裂伤被暴雨洗掉血痕,发白的伤口下,他的嘴唇微微颤着。然而也没错,他的离开也的确顺从了何谦的意思。

“陈以红一直想走,这我知道,你想听父亲的话,我也知道。可你怎么能跟陈以红去呢?陈以红是什么时候勾引了你呢?她是不是早就把你操了,背着我你跟她做爱了,父亲的妾让你怀孕,所以你们都留不住了,你——”

何书屹忽地收了声,因为曲青实在勉力支撑不了,向他这一侧摔过来,狼狈地勾抱在何书屹的背颈上,他一身都湿透了。

“……何书屹。”曲青的声音因为寒冷而发哑了,他贴靠在何书屹的身前,躲开一些雨,“我不知道陈以红和我一样特殊,我以为她就是个女人。”他的嘴唇哆嗦着发白,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把话说清楚,“我只跟你做爱,何书屹,一直以来……我怕曲河星变成你,我怕她也要变成鬼,我不想让我们的女儿过上你那样的生活。”

“我好冷……我流了很多血,书屹,”曲青几乎发颤的手几乎抱不住他,要往地上滑,“何书屹……别再让我淋雨,别再让我们的女儿淋雨。”

他害怕何书屹不听他的话,可他真的没办法再撑下去,他的眼睛尽力去睁开,可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冷还是把意识撕扯得一干二净。

不安的幻梦又作祟起来,曲青是一个不怎么做梦的人,但当那次两个月的幽闭结束,他就开始时不时做噩梦了。

他总是梦到何书屹。他的四肢都绑缚在床上,活动空间很小,他能绕床半米活动,可也仅止于此。视线被阻挡了,他什么也看不见,唯独能感受到那些漆黑的小人正转在他身边,时大时小的嚷笑,不管怎么样挣扎摆脱,它们很快又黏回来。那是一种冷冰冰的感觉,透在骨子里的冷,无论被子怎么盖也无法驱散它们。

口鼻里无时不刻都是那浓烈得让人晕眩的辛香,头脑几乎都要冻结了,他不断感觉冷,但又一直冒冷汗,他被幽囚在狭的笼里,从一开始的困惑,时而愤怒,已经到被慌乱和恐惧所纠缠。他简直凄楚地渴望何书屹回到他的身边,何书屹并不常在,是在他的不远处,还是离开了这栋监牢,他都不知道。

只有当那发凉的手蹭摸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一直被鬼魂弄得心神不宁的情况才会缓解,他求过何书屹说话,可何书屹却冷然地沉默着。他能感觉到何书屹的手游走在他的身上,抚慰他的乳头,啃咬他的乳房、腹部,阴茎不断地肏弄他的肉阴,可他的双手就是无法触碰到何书屹的脸。当他跟何书屹上床的时候,手脚的铁链就会收紧,他摊开四肢,只能感受一切,却没办法享受到什么。何书屹比过去碰起来冷多了,体温是不正常的寒凉,过去滚烫的阴茎也只是温热,何书屹并不拥抱他,单纯的肏干带来了无意义的高潮,那种感觉比不做爱更加孤绝。那段时间里,何书屹的性欲比过去更严重,他把曲青翻来覆去地做,好像曲青唯一能吸引他的就是那道肉甬,除此以外他几乎什么都不太碰。做爱变成一种酷刑,他的阴道和宫腔里每天都含着精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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