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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自己??

手机收到信息,打断临春的思路。

是蒋以声发来的:【我明天回北京了。】

放假这么久,他也该回去。

临春想到自己?年前的行?程,便回复道:【我过几天也会去北京。】

【去做什么?】

【小冬去透析,和我的耳朵。】

她不自觉摸摸耳朵,耳蜗相关临春也查过不少?,知道一旦手术的话?,会把相应的设备移植在她的皮下。

【会听到声音吗?】

【不知道。】

声音这个词太?过空洞,临春到现在也没感受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把手伸出窗外,探进那?一抹热烈的阳光中。

有风穿过指间,裹着干燥的寒意。

她看小冬说,风是有声音的。

和阳光一样随处可见、抓不住摸不着的风,竟然有声音。

指尖左右来回扇动,是表示“风”的动作。

临春看向蒋以声:{风是什么声音?}

蒋以声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临春的指尖就这么一直扇啊扇啊,直到蒋以声忍不住抬手,把它们全部握住。

还是那?么凉。

临春身?子一僵,想把手收回来。

可是蒋以声握得很紧,压根不准备放。

“我要做的事情结束了。”

59

一月的最后两天, 临春又一次到达北京。

和上次一样,梁峻在火车站接她们。

只是她们这次没住酒店,而是被安排在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出租房。

房子离医院很近, 也很干净, 应该是新租没多久。

里?面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 足够她们三个、甚至加上梁峻都住得进去。

临春帮着临夏整理行李,心里?有一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预感。

休整一晚,隔天就去了医院。

临夏先?把临冬在透析室安排好,趁着中?间?三四个小时的空档, 又带临春去五官科做了复查。

主?任的办公室来回跑了几个,临春站在一边,除了被人时不时拨拨耳朵, 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这次的时间?稍微有些长, 快十一点的时候,梁峻也来了, 夫妻俩并肩坐着,临春看到他用手?托了一下临夏的后腰。

等到临冬透析快结束时, 三人一起回到了等候区。

临夏略显疲惫,告诉临春她的耳蜗手?术确定下来在三天后进行。

临春得知消息后在原地愣了半分多钟,她不敢置信,先?是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拉住临夏的手?臂, 又使劲摇了摇头。

她以为她们来北京主?要是为了临冬的透析,顺便查一查自?己的身体。

高考还有一年半,她其实根本不着急。

而且, 耳蜗有这么?随便就能手?术吗?

那么?多钱要从哪里?来?就算是有梁峻帮忙,可还有临冬呢?还有大姐的宝宝呢?

临春不可能只顾自?己装瞎看不见这些, 她不愿意做手?术,甚至开始抗拒。

“哎…”临夏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难受得弓起了身子。

临春吓得连忙撒了手?。

梁峻及时揽住临春的肩膀,在她背后抚上两下:“还好吗?”

“没…呕…”临夏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干呕瞬间?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她捂住自?己的嘴踉跄着起身,梁峻架住她的手?臂,把人扶出了等待区。

好在卫生间?就在附近,临夏在垃圾桶前呕了几下,心里?一阵阵的反胃,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昨晚就没睡好,今早起得又早。

马不停蹄跑了一上午,让孕期本就疲惫的身体更加脆弱。

医院的消毒水味实在难闻,临夏早在一个小时前就有点头晕恶心,要不是梁峻中?途赶来,还真不一定能撑到现在。

“你?逞什么?能?”梁峻拧开水杯递过去,心疼得眼睛发红,“我给?你?找个床位,你?先?睡一会?儿。”

临夏喝了口水,稍微好一点便扭头往回看:“我怎么?听见护士喊小冬名字了?”

梁峻把人扶起来,尽量让临夏靠着自?己:“小春在那呢。”

“她一个小聋子,”临夏推推梁峻,“你?赶紧去。”

临春其实压根没在等候区,她怕临夏有事,直接跟了过来。

梁峻扶着临夏出卫生间?时她就连忙连忙迎上去递了纸巾,梁峻把临夏给?临春扶着,自?己不放心看了好几眼,这才?匆忙往透析室那边跑去。

“耶…”

临春一张嘴就想哭,这么?想了,眼泪珠子就跟不要钱的往下掉。

{我不想做手?术,太贵了,没有钱。}

临夏心软一片,给?临春擦擦眼泪。

{有钱的,医院有救助申请,花不了多少钱。}

临春还是摇头,觉得这话时临夏哄她的。

“真的真的,”临夏把人揽进怀里?拍拍后背,“行了啊你?妹要出来了,咱赶紧过去吧。”

-

临春手?术被安得相当儿戏,甚至下午办理好住院手?续后她还有些不能接受。

护士给?她绑了手?环,让她从今晚开始节食。临春低着头,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临夏拨开她两鬓的碎发,指尖划过发根,从耳后勾出一撮头发。

{一会?儿把两边头发剃了。}

临春微微睁大眼睛。

{剃一点点,}临夏笑着摸摸她的脸,{很快就长回来了。}

临春思绪回笼,才?懂得剃头发是要把植入耳蜗的位置暴露出来。

也是那一刻,她才?终于缓慢地接受了这件板上钉钉的事——那个在几天前还非常遥远、甚至是她曾放弃过的事情。

植入人工耳蜗。

她要听见了。

-

下午,临夏去陪临冬看病。

临春一下午都在病房里?呆着,护士有时会?过来抽血或者吊针。

她坐在床边看窗外沉下去的天空,脑子有点空。

等会?儿吃完饭临夏得带她去剃头发,耳后边推平一片,要多丑有多丑。

临春不怕丑,也愿意剃。

只是在此之前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头发在十月的秋季运动会?上卖给?了蒋以声?的。

现在要剃了,是不是应该和对方说一声?。

可是…怎么?说呢。

蒋以声?现在应该在家里?,他家离医院近不近…

也不是就着急想见他,只是头发剪下来,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

自?己收起来就好。

等到开学?了在说。

可是蒋以声?还会?再回桐绍吗?

他要做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

所以蒋以声?到底要做什么?。

临春想不到。

她划开手?机,点进蒋以声?的对话框。

两人的信息停留在昨天的问候,蒋以声?问她到没到北京,临春说到了。

又为什么?要问呢。

她烦躁地把手?机关掉,一分钟后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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