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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少年杀人犯的跟踪

 

却还是不慎吸了几口,刺鼻气味袭来,紧接着是头晕脑花,一股失力感迅速蔓延至全身,手掌骤然一松,手机朝下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生出几道裂痕,后头灯光自下而上,照亮一方狭窄小巷,也照亮了面前人的模样。

那是个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少年,那是副气质阴郁至极的稚嫩面孔。

此刻,他手掌紧紧捂在她面上,表情不变,额前黑发挡住他上半张脸,只露出点隐约可见的好看眉眼,嘴唇色泽偏淡,下巴白白尖尖,嫩笋般,眸中一丝情绪也无,淡淡注视着她徒劳无力的挣扎动作。

玉容瞪大眼,只觉眼前人似乎在哪见过,给她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又过了几秒,她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意识逐渐昏昏沉沉,片刻后竟然直直软倒进少年怀里。

少年体型偏细瘦,手背处青色血管脉络清晰可见,透着股干巴的、营养不良的骨节分明,手掌按在女人咯吱窝与胸脯连接处,不带一丝旖旎,就这么漠然地垂眸托住她。

“喵呜!”黑猫叼起猎物缓缓隐入黑暗,临行前还特意发出一声干哑嘶鸣,在夜色映衬下显得尤为凄冽。

意识回归空白之前,玉容终于从记忆的漩涡深处找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咪咪,或者可以称呼他为

“喂——!”

“地下室里的那个男生,”盛夏难耐,玉容蹲在太阳伞下,隔着一层灰蒙蒙的玻璃对下面的他呼唤道:“就是你,抬起头来,你怎么会在这。”

少年抬头仰望她,阳光刺眼。

一扇铁窗相隔,窗户的一头是炙热、充满明媚阳光的夏,一头是漆黑阴蔽的暗屋,少年像只寄居在人类社会里的格格不入的瘦弱小鼠,见不得光,似乎永远不会被人喜爱,木讷寡言成了他的保护罩。

少年画地为牢,试图永远将自己封闭起来,然而就在今天,就在刚刚,有人鲁莽的闯入他的世界,叩响新世界门扉。

“你不热吗?”

玉容满头大汗,不停扇动手掌试图缓解燥热。

空气中一丝微风都感觉不到,大地仿佛成了个硕大蒸笼,太阳炙烤大地,似乎不将土壤里的所有水分都榨干决不罢休。

玉容不信他不热,更别提这人还住在比平常人家更加闷热数倍的地下室内。

这种半地下室设计,空间狭小逼仄,就窗户这能打开个小缝隙,关了门四四方方,犹如一口棺材般。一般是居民用作储藏室使用的,然而现在,在这么热的季节,里面居然呆了个干瘪的半大少年。

会死人的!

玉容简直不敢想象住在这种蒸笼里,人多久会脱水而亡。

一定会死人的!

玉容朝他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给你买水!”

少年还是仰着头,一言不发。

凭借她不俗的视力,玉容眼尖地看见少年两瓣嘴唇似乎都黏在了一起,犹如花盆中即将枯萎的鲜花,表皮干裂皱巴紧紧闭合着,密不可分。他的脸色同样难看,煞白一片,只有那双眸子仍旧清亮,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时间刻不容缓,她每拖延一秒,少年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一分。

她很快带回了四五瓶水,临到递给他时却犯了难。

首先窗口太小,水瓶只有头部可以从缝隙中塞进去一点,其次就算塞进去了,少年根本不配合她,就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一直呆呆站在原地。

一连塞了三瓶水进去,捡起来喝就是了啊!

最后两瓶水了,好歹动一下吧!

玉容决定换个策略,她俯下身,手伸过去比了比,如果侧着的话,她的手掌是完全能够伸进去的。

拧开瓶盖,倒了点水大致清洗一下手掌,玉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将手从缝隙之中伸进去,胳膊伸长再伸长,终于,沾了水的指尖成功着陆。

像是久旱忽逢甘霖,她的食指率先触到一瓣唇肉,湿润指尖沿着唇缝一点点勾勒,温柔抚平上面的褶皱。

这个动作重复数次。

少年终于动了。

玉容后背被热汗浸湿,却一刻不敢松懈,急忙又塞了一瓶水进去。

这次他接了,也喝了。

咕咚咕咚,秀气的喉结上下滑动,一瓶水很快见底。

玉容趁机问他:“你是被困在里面了吗?你有钥匙吗?我可以帮你开门。”

回应她的是远处树梢嘹亮的蝉鸣。

少年始终一言不发。

玉容有些生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没事找事干,或许人家根本没想她帮忙。

拍拍沾上黄土的裙摆,上班迟到已成定局,玉容撑伞站在一旁给领导打电话请假。

这月全勤没了。

唉。

听着更年期女上司的絮絮叨叨,只觉心里似乎有团火在烧,目光游移向下,隔着玻璃窗,她又看见了那双明亮的眸子。

一边应付电话那头,一边在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看着年纪好小,像只病弱的小猫。

今年应该上高三?

或者早就不读了?

她记不清了。

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在下午上班途中偶然路过的一个半地下室外。

她看到了一双黑暗中发着光,如星辰般漂亮的琉璃眼珠,瞳色居然是有异于常人的墨绿,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窥见一二的绿。

这让玉容不由联想到了她年少时曾救过的一只猫,彼时年纪尚小,她根本无能为力去拯救一条弱小生命,只能徒劳地一点点见证它的死亡。

她给它取名为咪咪。

现在,咪咪回来找她了。

命运轮回的齿轮悄无声息转动。

这或许是一场新的救赎,无关情爱。

她这么想着,挂了电话,犹豫着向地下室里的小可怜递去通往光明新生的邀请函——

“你……需要帮助吗?”

玉容从昏沉沉的梦境中苏醒时,远处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启明星在太阳完全升起前倾尽全力燃烧最后一丝余烬,短暂闪烁过后忽地隐没天际,静静等待开启下一个明天的时机到来。

莹莹之火,岂可与日月争辉。

玉容被人手臂反绑着坐在一间空荡房间内,借着窗户里透进来的光线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似乎身处废弃工厂之中。

她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凳子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突地,角落里的人影动了,玉容这才注意到视野盲区里蹲着的沉默少年。

少年从黑暗中缓缓走来,长发成了掩饰他情绪最有力的保护伞。

为避免激怒他以致于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玉容尽量用和缓的声线与他说话,“咪咪?你怎么在这?额……你是要和我玩什么游戏吗?嘶啊,姐姐好疼,要不要先放开姐姐,姐姐一会就跟你玩。”她亲昵地唤他。

少年站在她的对立面,阳光下,他的面色苍白如雪,一如记忆里的那般模样,瘦弱、阴翳、默默无言,很多时候玉容都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就像现在这样。

“我会杀了你。”他说,声音毫无起伏。

……

在玉容的印象里,少年的父亲四十上下,挺着个硕大肚皮,整日都是醉醺醺的,她曾远远见过一次,他父亲长得和面前这个瘦弱的美少年一点也不像,这个男人因为常年酗酒,走路时常脚底虚浮,面色特青,眼袋几乎要耷拉到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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