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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你的地瓜要焦了。”

耳边传来陈迟俞低磁清冽的声音,周望舒回神,转过头去用火钳给地瓜翻了个面,然后继续盯着他看,不过这次她说话了:“陈迟俞,我想问你个问题,别人要是也用我的这些招数套路你,你也会上套吗?”

陈迟俞不假思索地说:“别人没这个胆子。”

周望舒表情一凛,这会儿她才想起来覃禾说过,勾搭他的人下场都很惨,有这种传闻,加上陈家在南城的地位,估计也确实就她敢这样套路陈迟俞。

既然说到了这儿,她当然要八卦八卦,“我听说勾搭你的人下场都挺惨的,怎么个惨法?”

“这你得问陈澈。”

周望舒表情一懵,“是他替你搞的人?”

陈迟俞反问她:“你觉得我有那个闲工夫?”

周望舒怔怔地眨了眨眼,她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因为陈迟俞的这回答,一个念头此刻忽然正在她脑海里萌生……

“这样啊……”

她喃喃着将头转回去,盯着火堆继续琢磨刚刚她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念头。

陈迟俞看得出来她在走神,但不清楚她为什么走神。

看她好像想什么想得很认真的样子,他没提醒她地瓜这一面也要焦了,默默拿过火钳给她的地瓜翻了个面。

又过了一会儿,地瓜几个面都烤成了黑色。

“你的地瓜应该熟了。”陈迟俞提醒还在走神的周望舒。

周望舒刚刚一直有些失焦的双眸重新聚焦,大概发完呆的人脑子还有点呆,她把地瓜从火堆旁夹出来后立马就上手去拿,陈迟俞想阻止都没来得及,然后就看她被烫得一边大叫一边疯狂甩手。

陈迟俞立马对几米外的酒店经理喊道:“去拿个冰袋来!”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周望舒一脸疼得快哭出来了的表情。

“我看看。”陈迟俞对她说。

周望舒强忍着疼把手递给他看。

陈迟俞很自然地握住她手腕,在火光下打量她被烫红的指尖。

“很疼吗?”他问。

“疼,可疼了。”她是真疼,但也有撒娇的成分,声音特娇。

陈迟俞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在跳跃的火光下,那双盈盈如水雾潋滟的眼底,好像有蝴蝶在月光下翩迁。

他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滞。

“我让人送药上来,”他移开眼,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声音沉稳地开口,“找个烫伤领域的专家带到云川别舍来,越快越好。”

挂掉电话,酒店经理已经取来了冰袋。

陈迟俞接过冰袋,将周望舒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给她冷敷。

周望舒的细白的手指在他大手衬托下显得愈发纤细,而两个人都白,她指尖的那抹红便格外惹眼,看起来像真的烫得挺严重的。

“医生一时半会儿上不来吧?”周望舒提了一嘴这事儿,她不介意在这儿和他坐到天亮。

“嗯,”陈迟俞说,“所以你明天得早起,如果烫伤严重,在六到十二个小时内会起水泡,最好在起水泡前就涂上药。”

“还早起啥,我们直接在这儿坐到天亮呗。”

陈迟俞冷酷回绝:“不行。”

周望舒撇撇嘴,“没得商量?”

陈迟俞语气依旧冷酷,“没得商量。”

周望舒丧气地将眼皮耷拉了下来,目光落到那个把她烫伤的地瓜上。

“我想吃地瓜。”她说。

陈迟俞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地上的地瓜。

“有那么想吃?都烫成这样了。”

“都烫成这样了还没吃成,那我岂不是亏死!”

听她那咬牙切齿的语气,陈迟俞知道她今天不吃上这个地瓜是不会罢休了。

“自己敷。”他把冰袋塞到她手里,俯身去捡起地上的地瓜。

周望舒眼睛一亮,“你要喂我啊?”

“不然?”

现在她一手拿冰袋,一手被烫到,只有他喂她了。

他把地瓜掰开,还热腾腾的地瓜冒着热气,一时间香气四溢。

这地瓜本来就是事先煮好了的,只是烤过会更香,烤完皮儿也好剥,稍稍一用力整半边的皮就下来了。

他将这半边剥好的地瓜递到周望舒唇边,“吃吧。”

看着他那原本像从未沾过阳春水,现在却沾满黑灰的手指,周望舒扬了扬唇。

回想,他们一共也就只见了四次面,但他们的相处已经完全像即将迈入热恋的暧昧期男女,这一切的进展好像有些太快了,又好像一点儿都不快,有些人,相处三百天也暧昧不起来,而有些人,三天就够了。

她笑着朝地瓜咬下去。

这个地瓜又软又糯,特别甜。

满口的香甜让本就笑着的她,眼底笑意愈浓。

陈迟俞要喂她吃地瓜,自然要看着她。

他的目光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情绪,可或许是此时夜色正浓,银河在天穹流转,而对面的她生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像蕴着漫天的星光,将整个画面都衬得烂漫,于是,燃烧的篝火似乎熨热了他的视线。

她眼底含笑,目不转睛,而他也不退不避。

两个人就这样在星空下对望,温暖的火光在一旁静静的跃动,雪地映着他们的影子,一切都符合浪漫的具象化。

这一次对视,先移开眼的竟是周望舒。

她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酒水饮料,说:“我想喝点儿酒。”

“你都烫伤了,还喝什么酒?”

“方便酒后乱性啊。”

陈迟俞:……这张嘴,有时候真的想用什么给她堵住。

周望舒看他表情沉了沉,乐得哈哈大笑了两声。

“逗你的,”她又说,“喝了好睡觉,已经过了困的点儿了,不喝点酒真睡不着。”

陈迟俞沉吟两秒,“想喝什么?”

“随便来罐啤的就行。”

陈迟俞起身走到摆放酒水的架子旁,先洗了洗手,然后拿起每一罐啤酒看了度数,最后选了罐度数最低的果啤。

走回去后,他将啤酒罐上的拉环拉开了再递给的周望舒。

“谢谢。”

周望舒就这么一口小酒配地瓜,再看着陈迟俞那张帅脸,吃得津津有味。

她吃东西一点儿没有名媛的矜持优雅,有种绿林好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放,但吃相竟也一点儿不难看,大概就像她说的,她周望舒从小到大就没难看过,这张脸确实做什么表情都难看不起来。

这罐啤酒喝到底的时候,周望舒刚好把地瓜也吃完,陈迟俞起身去洗喂她吃地瓜弄得黢黑的两只手,他那双像白玉扇骨般的手这辈子都没这么黑过。

回来看到她把啤酒罐子精准的扔进垃圾桶,陈迟俞问她:“还吃吗?”

“不吃了。”

“手指还疼吗?”

“疼。”

“那就赶紧回去睡觉,明早让医生看看。”

周望舒朝他伸出手,“你拉我起来。”

陈迟俞没惯着她,“自己起来。”

周望舒撇撇嘴,耷拉着眼睛把手收回去,自个儿撑着凳子站起来,然后再相当自然地一个趔趄,精准朝陈迟俞怀里撞去,俨然想借没站稳来个投怀送抱,奈何陈迟俞没让她得逞,伸手握住了她的肩。

陈迟俞也不戳穿她,只说:“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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