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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节

 

曹襄手脚发软,有气无力:“那事能跟这一样吗?”

前平阳侯去世前身上已有死人气。曹襄早有心理准备,而他为父亲擦身体换衣物的时候尸体还没僵硬,如同睡着了一样。现在是亲眼看到鲜血喷涌而出,尸首分离。曹襄此生头一次看到如此骇人一幕,被斩首的人还是他亲表兄。

公孙敬声:“就你这样还想跟去病表兄出兵匈奴?”

曹襄连连摆手:“不去了,不去了。”

“母亲!”

一声尖叫传来,三人循声看到修成君的女儿,淮南国前太子妃。

曹襄和昭平君相视一眼,二人走过去。公孙敬声找他父亲。公孙贺冲他抬抬手,公孙敬声过去帮忙。

曹襄:“表姊,出什么事了?”

修成君之女不知从何说起。

她也是昨日才知道弟弟今日在菜市口斩首。其怀疑跟母亲后来大闹有关。她不敢叫母亲知道,暗暗吩咐仆人置办棺材,准备车马给她弟收拾。

也不知哪个奴仆说漏了嘴被修成君听见,修成君哭天抹泪整整闹一夜,今早又要过来。修成君之女不敢绑母亲,就把她关在房中,她回屋歇一会。

迷迷糊糊听到婢女大呼小叫,她出来才发现母亲从窗户翻出去。她紧赶慢赶赶到菜市口还是来晚了——修成君气急攻心晕过去。

曹襄自幼体弱多病,久病成良医。他叫表姊让开,须臾,修成君睁开眼,先是一阵恍惚,接着想起什么扒开众人往刑场跑。此时修成君之子的尸首已经被奴仆放入棺中。修成君没有看到儿子就问女儿,儿子在哪儿?是不是还在牢里?

其女想说她别再自欺欺人。到嘴边又不忍心,哄她回去。

曹襄:“如今知道后悔了?晚了!”

昭平君:“她真知道后悔就不会这样自欺欺人。指不定还怪舅父心狠无情。”

公孙敬声点头赞同:“这世上也就太子能令陛下心软。”

昭平君低声说:“那也是太子表弟懂事聪慧贴心。换成我这样的,舅舅早把永巷塞满了。”言外之意,只为再生一个。平阳侯曹jsg襄听懂了,禁不住瞪他,嫌他口无遮拦。

昭平君拉着公孙敬声回去。

公孙敬声摇头:“我父亲——”猛然停下,惊得微微张口。昭平君不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公孙贺一手搀扶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

昭平君:“你堂兄?”

“除了他们还有谁。”公孙敬声因为离父亲较远,也知道公孙贺不可能怕斩首,所以就留意他身边的情况。现在看来没比昭平君的几个纨绔朋友好多少。

公孙敬声感到丢人,远远喊一声“父亲”就坐昭平君的马车回他自己家。

与此同时,太子宫收到修成君之子行刑的消息。

韩子仁派出去的宦官没有看到行刑,但看到他确实被拉到菜市口。这种情况不可能刀下留人。除非文可定邦或武可安国,朝中无人可取代他。

韩子仁见小太子面上无悲无喜,还是有点担心:“殿下,您那日怕吗?偷偷告诉奴婢,奴婢不告诉任何人。”

小太子摇头:“昭表兄不敢看着孤受伤。孤不远处就有侍卫。”

“您跟陛下请示一下,往后随身带个匕首防身吧。”

小太子:“不必。经此一事没有孤的允许无人敢在孤面前舞刀弄剑。你说孤要不要去东宫陪陪祖母?”

“奴婢先前令人出宫的时候看到皇后往东宫方向去了。”

小太子心安理得的给自己倒杯水:“其实该迟几日再行刑。”

“为何?”

藩王秋季朝见天子。

小太子:“藩王都到了?”

韩子仁想想这几日宫里的情况:“离得近的到了。远路的还没到。”

“他们有心朝见过了三伏天就出发,日行百里此时也该到了。”小太子可惜,“也不怕回去的时候大雪封路冻死在半道上。”

韩子仁想笑:“那不会的。他们可以去驿站。再说了,来时用时一个月,回去可能只用三日。”

小太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速去告诉敬声表兄和昭表兄,安排人跟着藩王进京的车辆吆喝,天下第一香胡麻油,便宜的楮皮纸,可以书写的竹纸。”

韩子仁明白。

虽然长安有钱人多,可胡麻油不是衣物,不穿不可。再说了,可口的饭菜天天吃也腻。今年二人种了两百五十亩胡麻,做出的胡麻油足够长安富户用一年。怎奈上林苑也有几百亩胡麻。胡麻油放在酒坛中不好长途运送,也没有多少商人找他们买胡麻油。

韩子仁骑马出宫去得快,他到昭平君家中他还没用午饭。昭平君找上林苑要了一些聋子,去年跟博望苑的哑奴学会做胡麻油,这些日子日日做三十斤胡麻——昭平君担心做太多卖不完久放不香。

前些日子昭平君去秦岭小住,管事的奴仆提醒他,等到天热胡麻有可能生虫。聋奴们一日做五个时辰、算上歇息的时间也能做五十斤胡麻。

昭平君近日正为此事发愁。韩子仁的到来堪称及时雨。韩子仁一走他就去斜对面,叫上公孙敬声,二人到铺子里写几张告示贴在藩王入城口。随即又挑两个胆大心细的小奴分别去宫门外和城门外等着。

这些事安排好二人才去用饭。

昭平君到食肆点了菜就跟公孙敬声感慨:“祖母随手赏我的钱也比两处铺子一年赚得多。我为何要这样辛苦啊?”

“谁说不想听长辈唠叨?”

昭平君:“那是以前我年轻气盛。现在想好了,只要给我钱,随便他们唠叨。左右不是外人。”

“既然这样你还说我少吃一口能死?”公孙敬声一想到他刚吃一口肉就被昭平君拉出来就想骂人。

昭平君摇头:“你是不知道。以前我要钱最多给五十两金。前些日子我们买铺子的时候,我找祖母——”故意停顿一下,“猜猜她给我多少。”

“千金?太多了。五百!”

昭平君差点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不是在自己家中,压低声音:“我跟你说过?”

公孙敬声:“猜的。你说过董偃日用百两金以内无需上报。你是她亲孙子,难道只值百金?你又不是往水里扔听响声。再说了,她应该知道城中铺子贵。”

昭平君点头:“言之有理。”看到菜上来,他先吃一口烧鱼,“还是铁锅做菜香。日日用都不腻。”

伙计还没走远,闻言停下:“来我们这里用饭的都这样说。”

旁边食客点头证明这点:“以前真没觉着炒菜和蒸菜、炖菜有何不同。”

该食客的友人感慨:“就是太贵了。一口小铁锅竟然要四贯钱。够我在这里吃几十顿了。”

昭平君听到这些不想接茬,一口铁锅能用好几年,算下来一次才几个铜板。

公孙敬声怕他多言,示意他尝尝炒羊肉。

食肆的厨子日日做羊肉鸡肉和鱼,熟能生巧,火候精准,反而比昭平君家的厨子做得好。昭平君正想夸几句,进来一群人。昭平君看过去,为首的那位四十岁左右,像是在哪儿见过。他低声问:“朝廷命官?”

公孙敬声摇头:“我没见过。看衣着非富即贵。”想起他二人因何在此,两人相视一眼,齐声低语:“秋觐的藩王。”

难怪眼熟,长得跟陛下有五分像。

此人带着几个随从,二人不敢盯着他打量,可只是一眼也看出此人心情不好。

翌日,二人算着小太子该下课了,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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