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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掌中手枪的重量令谢敏从愤怒中惊醒,继而将所有外放的情绪转化为更内敛的考量,他的手指搭在板机上,庆幸自己的判断正确。

谢敏有着最敏锐的感知和记忆,他记得所有枪的重量差别,精准程度堪比仪器,所以当枪入手的一瞬他便明白,这是把没压弹的空枪。

傅闻安的试探尚未结束。

“为什么要感到愤怒?我不觉得这是出格的要求。”傅闻安处变不惊,质问道。

“你觉得这是我屈从你威严的义务对吗?你觉得我应当对你言听计从,但我说过,我们之间永远只是虚与委蛇。”谢敏降下冷酷无情的宣判。

“你可以沉沦在暴君的美梦里,但我没有责任为你的野心赴汤蹈火,我想活着,不是死了被一把火烧干净葬在无名碑下。”

“这就是你惧怕银的理由?”傅闻安笑了一下,笑意很淡,令他冷硬的面容有了些许活气。

谢敏轻轻蹙眉。

“如果我逼你呢?”傅闻安又问:“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你。”谢敏冷声道。

“很好,你可以扣板机了。”傅闻安眯起眼。

谢敏的瞳孔骤缩。

他的面容线条僵硬,鼻尖微微沁出汗水,目光带着一抹犹疑和怨毒,仿佛要将对方生吞下去的气势。特工的咬肌死死贴合,脖颈青筋暴起,连带着手臂抬平,手指试探着,但还没有动作。

“怎么,还犹豫什么,你很快就自由了不是吗?”傅闻安坦然得不像一个将要赴死的人。

“杀了你,你的属下不会放过我。”谢敏沉声道。

“连我都敢杀,你还会怕他们?”傅闻安继续追问。

谢敏没再说话。

他的思维疯狂旋转,隐没在冷酷的神态下,犹如深渊里暗流涌动的漩涡。他压下眸子,手指下压,几秒之后,用力一扣。

但与此同时,他猛地将手臂向外展开,枪口指向侧窗玻璃。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空枪。

谢敏额头的青筋如盘虬的树枝,爬在特工苍白的皮肤上,他的眼中熔炼着极深的怨恨与怒气,眼白处隐隐有血丝。他扔掉手枪,居高临下地睨着傅闻安,急促的呼吸令他面容涨红。

他猛地抓起傅闻安的衣领,俯身,脊背躬起一道几乎弯折的曲线,泄愤般用力地在对方的唇上撕咬。

“你是真的想死在我手上吗?”谢敏恨声抱怨着。

先前平静躺平等死的傅闻安突然伸手,宽大的掌心拢着对方的后颈,指缝插进发间,将谢敏碾向自己。

唇舌的交锋带着野兽般原始的征服与求欢,分毫不让的、似乎要将对方拆吃入腹的吻在逐渐浓郁的信息素中变得更加深入。

被掠过的呼吸带来缺氧的窒息感,融化在亲密里又成为一种难舍难分的激情。谢敏的手摸索在傅闻安的腰带上,他不得章法地摆弄着,最后气急了用力扯断,如同发情的野兽。

混乱中,特工趴在床上,不悦地抹掉唇角的液体。

他似乎要说什么,却猛然察觉傅闻安的手落在他的肩胛处,正亲昵地抚摸着,

谢敏的情热迅速退去,一种深埋骨髓的危机预感再临。

他忘记了,他肩胛处那与傅闻安在先前争斗中被撞击的新伤。

粗糙指腹在特工的皮肤上轻盈流连,调情般的触碰连成一串弧线,傅闻安凝视着特工背后的淤青,他细细描绘伤处的轮廓,思绪却飘到先前的一幕。

他曾在先前的近身搏斗中将银甩在钢架上,那声骨骼受挫的闷响在他的记忆中盘旋,他清晰地直到银受了伤,但不知道银伤在何处。

如果……是在肩胛处呢?

傅闻安的手指轻轻一按,痛感折磨受伤的肌肉,令谢敏闷在被子里痛呼一声。

如果是伤在肩胛处,那么银的伤口,应该和谢敏后背的新伤呈现出同样的状态。

傅闻安回过神来,他死死扣住谢敏的手腕,俯下身,咬在谢敏的后颈。

浓烈的银桂信息素冲入他的唇舌,很快被更加具有征服力的硝烟压下,如同被搅乱的湖水。

谢敏急促地喘息着,他想躲开男人停在他肩胛处的手指,却被反咬一口。

“谢敏,专心。”对方温柔地厮磨着他的腺体,给予他最深刻的标记。

谢敏。

银。

这两个名字在傅闻安舌尖不断徘徊,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要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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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因为有训练,所以不一定有

傅闻安似乎对眼下焦灼的事态发展无动于衷。

谢敏从浴室出来时见对方正倦怠地靠在床头,手边通讯器发出急促的消息传递声,那家伙却从容不迫,低着头把玩自己送给特工的邮标项链。

银链的光芒细腻冰冷,在眼下旖旎场面中倒显得柔和不少,傅闻安下意识用手指搓弄着,视线略微飘忽,一看就在想事情。

谢敏打开房中的电视,新闻频道正报道矿区突然出现的爆炸,女主持面色不改地粉饰太平,听得谢敏想笑。

“今日我城矿石集散区发生一起爆炸事故,经调查,该事故发生原因系作业人员操作不当导致的瓦斯浓度严重超标……”

“你和银闹得好大,众人皆知的暴力案件,这就是你的目的?”谢敏指着电视问道。

傅闻安淡淡瞥了谢敏一眼:“既然知道何必要问?”

谢敏耸耸肩,又端详了一会女主持身后的地图:“在你给我画地图的时候我就觉得是这里,毕竟在我那里蹲守了一段时间,有点印象,只是我没想到银也会如此抉择。”

的确,真是巧合中的巧合。

“为什么选择蹲守在那里?也是你的直觉?”傅闻安凝视着谢敏。

“不是说没兴趣过问自家猫抓老鼠的动机吗?”谢敏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因为那里在卫星地图上是一片类似山地的伪装地带?”傅闻安反问。

“因为我作弊了。”谢敏乖巧地眨眨眼,一本正经说瞎话——他能知道只是因为他是双面间谍,通过不光彩的渠道对封控区的行踪与计划了如指掌。

“说说看。”傅闻安扯了下唇。

“是特工的秘密,总有些侦查手段不能让非专业人士知晓。”谢敏笑了起来,他的眼睛稍微眯起,浴室内热气蒸腾时在他眼尾留下的微红还未褪去。他倚在电视机旁,隔着不远的距离,神情随性又暧昧。

“呵。”傅闻安的眼瞳掠过一抹暗色,又很快恢复如常:“你看过《蚀浪之危》吗?一部后古典魔幻主义小说,主人公安缪尔·海特森在寻到恶魔时说了一段话。”

“我不曾见过巨浪奔涌后留下的蚀骨残骸,因为我知晓我是虚伪浪潮的始作俑者。审判的标尺永不落在罄竹难书的罪人身上,连神都不会愿意宽恕我这般的人……所以,请您将我带走,带往骨与血的地狱深处。”谢敏轻声念出那段话。

傅闻安赞同地看着他。

作恶多端的主人公从头至尾都没有过忏悔,他追逐着永恒的争斗直至生命尽头。

谢敏曾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他在屠杀与被屠杀的夹缝中苟延残喘,用鲜血浇灌出的生命无时无刻不发出嘶哑悲鸣,直到卑劣的欲望不再适应安静却贫瘠的土壤。

他落于何处,何处便响彻炮火金鸣,最后他如一只不知疲倦的鹰般飞着,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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