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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者

 

一丝金灿灿的日光从紧闭的落地帘的缝隙中泄出。

柔软的空调被中抽出一只麦色的手臂,越过乱成一团的被子,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被子下的人按下亮键,看了一眼后又放在了一边。

九点半点了啊。

闷住头又躺了一会儿,江景期发乱翘地从床上坐起来,凉滑的空调被落下,露出一具健美又不失肉感的身子,胸乳丰满,手臂肌肉线条流利,腰身和锁骨都印着深浅不一的吻痕和指印,乳晕上还有一枚结了血痂的齿印,与他略显无辜的钝感面容格格不入。

踩着拖鞋走向窗边,他浑身赤裸地拉开窗帘,下方红绿相间的玫瑰花园中,修剪枝叶的园丁很早就蹲在灌木丛旁开始工作,放喷壶的泥土下湿了很大一块,变成了彻底的黑棕色。

江景期捏着窗帘的手紧了紧,重新把帘子拉上了。

从衣柜里随便扯了一套衣服,他坐在床上穿好袜子,带上手机下了楼。

布置温馨的客厅内,煎蛋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一位个子高挑的男子围着绿色围裙在灶台前颠了一下锅,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从下压的手腕能看到平底锅里煎得金黄的鸡蛋与火腿。

他长至胸口的深色棕发用发带束起放在身前,总是装着温柔笑意的眼眸看向江景期,“早餐很快就好了,你再等等。”

“好。”同样回以一个微笑,江景期在他转过去的时候笑意变淡,桌子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写着“江雪行”三个字的信息弹了出来。

“有谁找你吗?”端着两盘摆盘精致的早餐出来,山崎琉月递给他一双筷子,解下围裙坐在他对面。

“没谁。”摇了摇头,他接过盘子,瓷盘中色香味俱全的烤面包片与鸡蛋火腿令人食指大动,他双手合十说了句:“我开动了”,便夹起来咬了一口。

“好吃!”

他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

一直等着他评价的山崎琉月嘴角勾了勾,修长白皙的手拿起筷子,把自己那一份煎蛋也夹给了他,“合你口味就好。”

无意间瞥到青年俯身间锁骨上深红的吻痕,山崎琉月有些内疚地笑了笑,道:“抱歉昨晚是我太用力了,你的腰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江景期摇摇头,“这是我自己要求的,应该是我为自己的任性向你道歉。”他抬头和山崎琉月对视,“毕竟你不擅长这些,是吧?”

“只要是景期要求的,我都能满足。”男人伸手替他捻去嘴角的面包屑,秀美的面容上满是温柔。

“私はあなたの救世主ですよ。”他轻声道。

简单收拾了下被吃得很干净的餐盘,山崎琉月在江景期穿鞋的时候把书包背在他背上,继而蹲下来帮他系鞋带,“今天是你回家吃晚饭的日子吧,等下我去送你?”

“不用了。”等他系完站起来,江景期试着走了几步到门口,“反正今天放假,我有的是时间。你也有事要忙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好。”扯了扯他被肩带勒皱的衣服,山崎琉月在玄关处抱了他一下,“一路小心。”

“嗯。”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回抱他,江景期在他松手时踮脚环着他的脖子贴上了他的唇,嫩红的舌尖滑了进去。

“唔,啧啧啧……”

黏腻的水声自两人唇齿间溢出,山崎琉月圈住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分开时,江景期唇边挂着一丝晶亮,麦色的脸透着不明显的潮红。

“我走了。”

手背抹去唾液,他转身关上了门。

扫二维码进站,这个时间点人并不多,江景期等了一趟就能上地铁了。

找了个座位坐下,他出神地望着车厢内进进出出的人群,机械的灰白,嗡嗡的杂音,不断闪烁的站点红光,一切都像某种即将到来的审判的预兆,扰乱着他的心神。

自从那天以来已经过了小半年了。

作为被自己攀上的救赎者,琉月一直在尽心尽力满足他的所有要求,给予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亲情与爱情,如父如母,似兄长似恋人,甚至为此放弃了自由恋爱的权力,陪着他乱来,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能有安全感。

在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他确实平静了许多,不再试图去做出一些极端行为,整个人精神气都开朗了不少,看起来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应该感到高兴的。

广播响起到站名字,江景期顺着人流一齐下车出了站。

到家,他输入密码开门,脱鞋时发现门口放着一双皮鞋——江雪行已经提前回来了。

书包放在沙发上,一位温婉美丽的妇人正坐在另一边看电视边剥蒜。

“妈。”他叫了一声。

“景期,你回来啦。”岑诗雨笑着应下,在江景期要坐下来帮她一起剥蒜时把袋子往中间挪了挪,“帮我一起剥吧。你弟说我们一家好不容易一个月聚一次,前些日子就一直在钻研厨艺,这次怎么说也要和钟阿姨一起露两手,给我们个惊喜,就这还不够,还非得拉着我帮他打下手。”说到这,她表面责怪,语气却是实打实地宠溺,“你说这孩子,也真是”

“我猜也是。”

毕竟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大小姐,要不是宝贝儿子的要求,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怎么会碰这些呢?

听到这话,岑诗雨脸上的笑一僵,沉默了一会儿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在学校待得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高兴的事?”

“就那样吧,没什么好说的,四月中旬有个晚会,学校正在招志愿者,我可能会去面试。”

“啊,说起这个,你弟上周也刚刚参加完篮球比赛,还一路打到了冠军呢……”女人秀美的脸瞬间生动了起来,喋喋不休地说着,面色如潺潺春水,柔柔的爱意在其中流动。

指甲忽然被蒜上的凸起给刺了一下,江景期垂眸看了一眼,小小的血珠冒了出来,在象牙白的蒜瓣上尤其显眼。他若无其事地抹了抹,没有再出声。

不愧是她的儿子,了解得这么具体。

“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快步的拖鞋擦地声过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忽然趴到了江景期肩上,“哥!你回来啦!”

两臂袖子都卷到胳膊的瘦高少年满身烟火气地刚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江景期后双眸一亮,立即黏糊地贴了上来。他看向岑诗雨:“妈,你蒜剥好了没,我们要用了!”

“好啦,端到厨房去吧。”把剥完的蒜瓣装到瓷碗里,岑诗雨一直笑看着他。

“谢谢妈!我就知道妈最疼我了!你就等着吃大餐吧!”如墨般的碎发蹭在自己脸上,江景期感到侧脸似羽毛刮过,一阵淡淡的清香扫过,少年已经重新跑进厨房了。

“爸和大哥呢?”他问。

“他们啊,大概在书房吧。”提到两人,岑诗雨的神情肉眼可见冷淡下来,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随后背着靠沙发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这个电视剧一点也不好看。”

江景期见状识趣地不再说下去,“我去看看他们。”

走到上楼去,他敲了敲书房的门,“爸,我回来了。”

“进来吧。”

打开门,一身西装笔挺的江雪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到座位上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身上,关上笔记本电脑退到了一边,“景期。”

“大哥。”应了一声算是回应,江景期看着江峰在桌面上不断点下的手指,询问道:“您最近的身体还好吗,血压有没有升高?”

“一切都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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