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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花燃盯着湛尘几秒,确定对方不是做戏后慢慢蹲到他面前。

她原先装在乾坤袋里的药物储备全部用尽,镇里的药物种类又太少,能配制这点毒已经是极限,不仅见效慢毒性也不强,估计湛尘过不久就会醒来。

匕首举起,月色中寒光一闪,匕首停在湛尘胸前两寸……然后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

花燃打量着手里的匕首,又刺向湛尘的手臂,然后额间、喉咙、腿,甚至是手指头,无一例外都不能在湛尘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因为她根本无法下手,手臂仿佛不受身体控制。

她将匕首塞到湛尘手中,握着湛尘的手试图在自己另一只掌心中划一刀,掌心血迹蔓延。

换心之后,只要一方失去意识时,另一方就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对方的行为么……

她将湛尘双手搭在她肩上,把人扛出门去。

净光寺边缘就在眼前,她没走大门,想翻过高墙出去,在即将翻过去的那一瞬间,虚空处闪过一道金光。

她的头狠狠撞在金光上,刹那间头昏眼花,扛着湛尘一同从高墙上翻落。

几秒之后,她撑着还有些晕眩的头,站起打量面前的高墙,金光已经消失不见,但伸手去触摸时,金光就像水里的波澜般一圈圈震荡开来。

结界?

什么时候出现的破结界?

脑中一闪而过方丈那张老脸,花燃深吸一口气,默默把湛尘扛回去。

现在和方丈正面对上不是明智之举,等她养好伤,一切再详细计议。

只不过一想到这一晚上所有行动都在老秃驴眼皮底子下,说不定看她就像看一个稚儿胡闹一般,她就压不住心口的火气,以至于把湛尘扛回去时想狠狠把他摔在床上,但是做不到,于是更气了。

这一晚花燃是在自省室中过夜的,她并不挑剔,在哪睡都是睡。

在自省室浅淡的檀香中,她一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花燃睁着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紧绷起来,等意识过来自己是在净光寺中身体才渐渐舒缓。

她起身狐疑地将整个自省室中的东西细细观察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她乾坤袋里的东西和红线都在。

半晌,她低头自嘲一笑,太久没睡过好觉,难得睡沉一次,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暗中害她。

窗外太阳已经升起,阳光照到自省室门前,她打开门,坐在门口懒洋洋地晒太阳。

这一坐就坐到午饭时间,腹中有些饥饿。

人吃五谷杂粮,修仙者还未成为真正的仙,自然也需要吃些灵食来补充体力,维持性命。

花燃翻遍乾坤袋,原先备好的辟谷丹一颗也不剩。

看来不管哪个宗门,惩罚弟子的手段都是让人挨饿,她摸摸肚子,正打算起身出去弄点吃食,一个圆脑袋忽然从长廊转角处出现。

广清一路小跑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塞到花燃手中,一边抬头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你快点吃,别被人发现你在偷吃。”

馒头还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麦香。

花燃垂眼,笑了,“我昨天半夜喊你出门白跑一趟你不生气?既然知道偷吃违规,怎么还敢拿馒头过来给我?”

广清眼睛盯着外面,生怕有人路过,“昨天说好的如果必刚师兄不罚我,我就要在那个点去到大师兄自省室门口,说话当然要守信。被关禁闭会很饿,人饿了就难受,不吃饭怎么能行,你偷偷吃两口垫垫肚子,反正也吃不饱,大不了我就再说是被你威胁的。”

花燃笑弯了眼,把馒头撕成条塞进嘴里,“你大师兄不是也关着吗?不给他送送?”

“我不敢。”广清老实道,“而且就算我给他送,他也不会吃,大师兄从来不吃饭。”

花燃疑惑道:“为什么不吃饭?”

想想湛尘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没想到他不仅是看上去这样,实际上还真是字面意义的不吃饭。

广清摇头:“不知道,或许是为了节约时间去修炼,大师兄只吃辟谷丹。”

辟谷丹吃一次能撑一个月,确实节约时间。

花燃:“你们寺里真多奇葩,当然你是例外,净光寺里我最喜欢你了。”

“咳咳……”广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圆脸涨红,一本正经道,“女施主,不要说这种轻浮的话。”

“这是我的真心话,只不过说得比较直白罢了,怎么能说轻浮呢?”花燃慢条斯理地吃着馒头,毫不在意广清的窘态。

广清清清嗓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花燃手指微顿,“我叫无面,你大师兄和方丈没告诉你们?”

“骗人!”广清脸蛋鼓起像只河豚。

“我听说过无面,你不要唬我,据说无面是最大刺客组织千杀楼的刺客,无人见其真容,无人得知真名,你不要以为无面死了就可以随便说自己是无面,我可不好骗。”

“无面死了?”花燃低头轻笑,“净光寺杀死无面,倒是又博得个好名声。”

正道魁首杀死邪道妖女,怎么不是一件大快人心、人人叫好的事呢?

广清气鼓鼓:“你在说什么?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总是不能女施主女施主的叫,你是尘缘弟子,我也不能喊你小师妹……”

花燃:“我叫张三。”

广清怒:“你不要敷衍我!这一听就不是真名。”

花燃摆摆手:“好吧好吧,告诉你吧,其实我叫大妞。”

广清抓狂,“又骗我!我想知道你父母或师父给你起的名字,真正的名字!”

花燃看着手中还剩一半的馒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也曾这样往她手中塞馒头,那个馒头还有些烫,冒着热气,模糊了她的记忆。

她低头一笑,笑却不达眼底。

“我叫花燃,花朵的花,燃烧的燃。”

燃,即带来光明。

闹腾

◎净光寺鸡犬不宁◎

三天自省结束后,花燃交出厚厚一打抄写的经书,这些当然不是她亲手抄写,而是广清在替她负重前行。

为了不让她因为不抄经书而继续被关禁闭,广清揽下抄经书的工作,奋笔疾书,日夜不歇,小脸蛋上都熬出黑眼圈。

禁闭结束的次日清晨,天还未亮,花燃便被必刚叫醒。

她此时已经搬到一个偏僻的弟子居中,打着哈欠,听着站在门外的必刚对她罪行的长篇大论,差点又睡过去。

必刚皱眉,仿佛能看到屋内人的神色一般,厉声呵斥道:“顽劣不堪,快起来去上早课。”

花燃抬眼瞥去,看到门口模糊的身影,又不在意地转过头去,懒洋洋地起身洗漱。

等弄好推开大门,必刚仍站在门外,把她吓一跳。

花燃无语:“没必要像看守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必刚:“鉴于你过去的行为,我认为对你进行一定的约束是有必要的。”

花燃被拎着带去一处佛堂前,一众僧侣坐在蒲团上聆听着前方的方丈讲经,所有人坐得整整齐齐,像是地里排排生长的小白菜。

先找来一个蒲团递给花燃,必刚又绕过人群去到最边上的角落,盘腿坐下。

净光寺地方不小人却不多,整个宗门大约也就三四百人,比起一些人数过万的大宗门,人员数量上就显得有点寒碜。

方丈坐在最前方面对着众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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