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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表面上是安玉打扫洗衣干活,实际上每一样都做得笨手笨脚,每次都要他来善后,如今院里的小厨房被打扫出来,有时候还要他烧上几道菜。

安玉眯起眼睛,脸上笑意更甚,他忽然张开双臂抱住季明里的腰:“季明里,你真是个好人。”

这句话被安玉说了无数次,季明里也听了无数次。

但这是第一次,安玉上手抱他。

和方才的背不同,他背安玉必须接受身体碰撞,他总不能隔空背起安玉,而这次是安玉主动的,将脸颊贴在他的腹部上,隔着一层不厚的衣服,他清晰感受到了安玉脸上的温度。

他被那一点温度烫着了,惊慌失措地伸手抵住安玉的肩膀,一把将人推开。

他大脑空白,惊吓之余没拿捏好力道,居然推得安玉一个后仰,后脑砰的一声撞上床那边的墙壁。

听声音应该撞得不重,可也不轻。

季明里:“……”

安玉表情呆滞,双手软软落在床上,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动静。

季明里深吸口气、吐出口气、又深吸口气、又吐出口气……反复几次,心跳仍旧快得几乎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恨不得时间倒流,他也没想下那么重的手。

“安玉?”季明里双手磨着衣服,讪讪地喊,“那个……我……刚刚对不住了……我不是有意的……”

安玉没有说话,目光怔怔望着床顶。

“安玉?”季明里又喊一声。

“你走。”安玉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极冷,和方才的软声细语对比鲜明。

“安玉……”

“我让你走啊。”

季明里欲言又止,一阵思索后,转身走了。

结果还没走出门,身后响起一阵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啜泣声。

季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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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里停在门口, 纠结着要不要往回走。

安玉哭得那么大声,他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地走掉的话未免有些无情,可安玉方才强调了两次让他走, 也许对方真的想自个儿静静呢?

季明里很是头疼。

踌躇半天, 他转身说道:“安玉,天色不早, 我就不打扰你了, 你要有什么事儿出去喊我一声便是。”

安玉双手交叠地放于脸上, 正好遮住眼睛, 只能看到那张薄唇微微张开,在一阵阵的抽泣声中, 下嘴唇也在轻轻地抖。

安玉哭得专注, 没搭理他。

季明里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无可奈何下把自己代入进去,他感觉安玉伤心的主要原因应该不是脑袋撞上墙壁, 也许出于别的,虽然他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假若他是安玉, 在他伤心的时候,也不想有旁人打扰。

“那个……”季明里挠挠下巴, 干巴巴地说,“我走了啊……”

安玉还是没有反应。

季明里转身又走。

谁知一只脚刚迈出门槛, 身后安玉的抽泣声一下子大了起来:“呜呜呜……”

季明里:“……”

他默默将另一只脚也迈出去。

“季明里!”安玉喊出了声。

季明里只得再次停下,转身看去,只见安玉一骨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 两眼哭得通红,眼泪还在簌簌而下。

“季明里, 你没看到我这么难过吗?!”安玉坐在床边,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可他的眼泪不争气,刚抹掉就有新的泪痕蜿蜒而下。

大颗大颗的眼泪在安玉瘦削的下巴处聚集,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接连不断往下掉。

季明里最看不得人哭,以前是看不得女人哭,如今他发现原来自己也看不得男人哭,但不是怜惜,只是头疼。

“看、看到了啊……”

“看到你还走!”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季明里莫名其妙,伸出两根手指,“你还说了两遍。”

“……”安玉的抽泣声诡异地停顿了一瞬,随即说道,“我让你走你就走,你何时变得如此听话了?我这么难过,你不应该来安慰我一下吗?”

季明里在心里叹了口气。

以前他和李大壮几人唠嗑时,那些人总说女人心海底针,你永远猜不到她们笑脸背面的真实想法,陈六儿更是常说自己媳妇心口不一,嘴上说好、实则是不好,嘴上让人走、实则是让人留下,不能光听表面的话,得通过她的言行举止去猜。

这会儿季明里感觉哪儿是女人心海底针?明明男人心也在海底沉着!

他快头疼死了!

季明里抹了把脸,才说:“你先歇着,我出去打盆水来让你擦擦如何?”

安玉没有接话,似在思考,许久,点了点头:“好。”

季明里不敢耽搁,匆匆拿起盆子出去了,很快,他打了一盆水来。

“热水还在烧着,你先将就着用凉水。”季明里把安玉的帕子放进盆子里,他没有伺候人的习惯,做完这些便在旁边站着了,沉默地看着安玉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

安玉身上的血腥味淡去不少,却并非完全闻不到。

季明里也不是傻子,安玉为何对裴府了若指掌、为何能独自筹谋出一个如此精密的计划、为何连事后都安排得如此妥当,以及付满的死、两个官兵的死,这些事无一不在说明安玉的来历不简单。

可能安玉就没想过隐藏自身,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地被他察觉。

安玉究竟想干什么。

季明里不清楚。

他唯一清楚的是安玉喜欢男人,而他是个男人,并且安玉对他的态度……

很奇怪。

至于哪里奇怪,季明里不敢深想,哪怕他身为一个帮主,在合适的时候也会选择当只鸵鸟。

不过该安慰还是得安慰一下。

等安玉走到木架子前,季明里斟酌着开口:“你方才在难过什么?”

安玉的手已经伸进水里,闻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若我不开口,你是不是真就走了?”

季明里还是那个回答:“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安玉反问:“我让你走你就走?”

季明里:“……”

得,又车轱辘回来了。

安玉拿着帕子在水里荡来晃去就是不拧干,季明里看不下去,索性将衣袖一挽,抓过帕子三两下地拧得挤不出一点水来,抖开后递给安玉。

“以后你有何想法直接说出来,我猜不来也不想猜别人心思。”季明里严肃地说,“你都住在我们帮派里了,多少算是半个我们的帮派成员,我身为一帮之主,聆听成员的想法既是责任也是义务,你不必藏着掖着。”

安玉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轻声说了句好。

季明里这才发现安玉的眼泪早就收住了,表情也趋于正常,丝毫看不出之前的要死要活,若非那双桃花眼还有些红肿,季明里甚至以为方才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不得不说,安玉是个很会变脸的人,初来帮派时还会稍加掩饰,如今藏也不藏一下了。

“所以你方才在难过什么?”季明里决定再问最后一次,若安玉不说,他就再也不问了,安慰也免了。

安玉坐到凳子上,拿着帕子细致地擦着自己的脖子和手臂,嘴里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也是你们帮派的半个成员,可我感觉你对我并不亲近。”

季明里皱起眉头:“此话怎讲?”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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