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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这话勾的婉竹忆起了幼时江南烟雨朦胧的别致景色,只是随着年岁越长越大,记忆中的江南春景也失去了光彩。

若是能回江南赏玩一番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事,可如清尚小,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嗷嗷待哺的时候,她怎么狠得下心离开他们去江南游玩?

“等如清他们再大些吧。”婉竹如此说道。

两人立在后山上久了,眼瞧着金澄澄的夕阳余晖渐渐变暗,两人便紧握着彼此走回了安国寺。

适逢月姨娘领着丫鬟往安国寺门前走去,不欲正好撞见了婉竹和齐衡玉,她的视线牢牢地落在婉竹与齐衡玉交握的那双手上,嘴角划过了一抹玩味般的笑意。

眼瞧着月姨娘停下了步子,齐衡玉识趣地走进了雅间,好让婉竹能与月姨娘相谈一番,只是他到底留了个心眼,给容碧和碧白两个人使了眼色,分明是要她们寸步不离地守着婉竹。

月姨娘倒也不在乎丫鬟们是否在场,她瞧见了婉竹微微隆起的小腹和明显丰腴了的身段,便笑道:“明日我就要回齐国公府了,到时还要你多加照顾。”

婉竹不过莞尔一笑,迎上月姨娘笑意不达眼底的眸子,便问:“姨娘您特地下帖子请我来安国寺,莫非是为了问金玉一事?”

除了金玉,她再想不到别的理由。

月姨娘笑意盈盈地说:“怎么会是为了她?她是个糊涂奴才,差点害死了你,得什么下场都是她的报应。”

说完这一番话,她便拢了拢自己鬓边的碎发,将婉竹自上至下地打量了一通,在瞧见了艳丽无比的美色和那一股清媚又不世故的纯澈后,心中的疑惑总算是迎难而解。

“不提金玉那糊涂秧子,这安国寺里最近也热闹的不得了,你可曾听闻过什么风声?”月姨娘笑着问道。

近些日子婉竹只顾着安心养胎,却是不知晓安国寺内发生的事情,见月姨娘神色讳莫如深,她心头添上了两分疑惑,便问道:“还请姨娘赐教。”

“镜音大师近来病了,主持说这是因他破了七戒的缘故。如此高僧,竟会在功德圆满的时候犯下女色之戒,你说,这好不好笑?”月姨娘说话时紧紧盯着婉竹,不肯错过她一分一厘的细微神色。

只是婉竹自始至终皆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有在听得镜音大师破了女戒之后讶异出声道:“大师怎么会破了女戒?姨娘可别浑说,这是在佛祖跟前呢。”

神色坦坦荡荡的不似作假。

她想,月姨娘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若这一番话说出口后对她没有半分利处,那么她绝不会说出口半个字。

只是镜音大师与她们这些后宅里的女眷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月姨娘敛起了笑意,又盯着婉竹瞧了半晌,而后便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道:“镜音大师竟悄悄藏了你的画像,一个对你几次三番施以援手的得道高僧为何会藏起内宅妾室的画像,实在是令人好奇里头的缘由。”

作者有话说:

后面会给镜音大师专门写个番外。

二合一 如清的周岁宴。

月姨娘冷不丁冒出来的这一番话, 没头没尾,突兀又怪异。

只让婉竹倏地蹙起了柳眉,凝眸望向了月姨娘, 掷地有声地说道:“姨娘也是内宅中人, 知晓众口铄金的道理, 我与镜音大师向来清清白白, 不怕任何流言蜚语。至于画像一说,口说无凭,姨娘若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大可拿出证据来与我对峙。”

婉竹方才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在月姨娘说出这一番话之后, 笑意陡然化为了冷戾的不虞。

就仿佛从前的柔顺乖巧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一层面具,这般冷艳随心的模样才是真正的她一般。

察觉到婉竹异常冷硬的态度之后,月姨娘也肃正了脸色,将婉竹所有的神色尽收眼底, 而后轻笑着说:“怪道金玉临行前跟我说,你忘恩负义、不念旧情, 仅仅半年未见,昔日那位求着我助她进府的人便成了挺直腰杆的宠妾,有了女儿之后什么也不怕了。”

这话一出, 婉竹才知晓月姨娘并非如她嘴上所说那般全然不在意金玉的死, 相反她对金玉的死耿耿于怀, 所以才会肆意地给婉竹泼脏水。

像她这样的内宅女子, 若是被冠上了个勾引得道高僧的罪名, 非但是她吃不了兜着走, 连如清这后半辈子都要活在无边的阴翳里。

女儿家名声最为要紧, 她即便不为了自己着想, 也得护住女儿的名声。

“我欠姨娘的恩情已然还清了,还请姨娘谨言慎行,不要让我在外头听见半句风声,否则,姨娘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婉竹冷冷地撂下这一番话后,也不去管月姨娘愈发黑沉的面色,一径走向了雅间。

月姨娘立在原地,柔荑紧紧攥着手里的软帕,一忍再忍后嘴角才掠起两分凉薄的笑意,待婉竹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道:“倒真是翅膀硬了。”

采珠觑了一眼月姨娘阴沉不已的脸色,劝解她的话语在心口萦绕不散,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说出了口:“金玉已死,姨娘何必为了个奴婢和婉姨娘交恶?您马上就要回齐国公府,少树个敌也是为了麟哥儿好。”

月姨娘如何听得进去这样的话?于她来说,金玉算是她与婉竹沟通的桥梁,纵然她有些嘴碎爱做主的坏习惯,婉竹却与不该如此无情地将她驱逐出碧桐院。

她如此冷酷无情,何尝不存着几分要与月姨娘划清界限的意思?

当初婉竹是靠着她的襄助才得以走进齐国公府的内院,在她与杜丹萝的数次交锋里,若没有月姨娘的倾囊相助,她早已死在了家庙里的那场大火里。

如今倒想要和她划清界限,谈何容易?

月姨娘正是察觉出了婉竹这一层意思,才会慌不择路地去探听她的软肋,谁曾想镜音大师会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给她递上最重要的把柄。

只是月姨娘也并非是要和婉竹鱼死网破,她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周全性子,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不会把底盘露于人前。

至于婉竹。

近来她是太顺风顺水了一些,一时便不知天高地厚,等她吃了记瘪后,她便会知晓一个可靠的盟友有多重要。

月姨娘想定了主意,便对采珠盈盈一笑道:“走,陪我去寻空寂大师。”

回齐国公府的路上。

婉竹沉默寡言的厉害,齐衡玉瞧了她一眼,本以为她是受不住马车的颠簸,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哄着她说话解闷。

婉竹一边要应付齐衡玉,一边还要在心内思索着镜音大师怪异的行径,她实在是不明白月姨娘为何要提起镜音大师,镜音大师私藏她画像一事又是否作真。

镜音大师与她……

婉竹霎时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能徒然地靠在齐衡玉的肩膀上,阖上眼驱散所有纷杂的念头。

佛祖在上。

她只想护住女儿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危,别的,她什么都不敢奢求。

回碧桐院后,齐衡玉便陪着婉竹用了晚膳,他用膳时甚少说话,今日却不停地拿余光打量婉竹,等丫鬟们撤上碗碟后,他也只草草用了几口。

而婉竹脸上虽扬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可整个人却仿佛丢了魂一般没了生气,动作比往日里迟缓几分不说,连抱着如清时也周身也显得格外孤寂。

思来想去,齐衡玉只能把婉竹的异常归咎在月姨娘身上。

正逢齐国公回府后传他过去说话,齐衡玉便离开了碧桐院,只是在前脚刚刚离开踏出角门后,便一脸正色地对静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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