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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的糖变得苦涩无比,越嚼越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她吸吸鼻子,将脸上的眼泪揩掉,走过去打开门。
厌月转头看她,眼睛红的不成样子。
“师父,哭鼻子被我抓到了哦。”
厌月实在不想她为了自己每天故作轻松,一把将她抱住,手上不断用力。
“疼了就哭,不用为了让我开心强颜欢笑,你还是个孩子,有哭的权利。”
乐意鼻子一酸,唇角一勾露出笑来。
真好啊,师父还把她当小孩子,那她就做一回孩子,任性一次。
“师父,想不想吃糖?”
厌月还没回答,她就吻上了厌月的唇,丝丝甜味在唇齿蔓延,让两人短暂的忘了现实。
吻着吻着有点失控,厌月想推开乐意,但乐意按着她的后脑杓不放,她又不敢太用力,反倒被钳製住了。
乐意吮吻她的唇瓣,勾着她的舌尖交缠,与她交换气息。
她抚着厌月的腰,顺着衣摆滑了进去,摩挲她滑腻的肌肤,描绘脊骨的形状。
这个吻炙热又缠绵,好久才结束,此时两人都有些情动。
乐意看着厌月,漆黑的眸子里浮着一层水雾,她的唇瓣水润润的,看起来很软很弹。
厌月抓住她的手,道:“不行,你的身体……”
“师父,依着我吧。”说完轻咳两声,眼里的水汽凝成了眼泪,叫人难以拒绝。
厌月哽了一下,随后伏在乐意肩上,声音又轻又淡,好像在叹息。
“你啊,就知道胡闹。”
可她也不能拒绝,因为她们都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厌月把乐意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乐意的体重下降的很快,傲人的身材不再,虽不至于瘦骨嶙峋,但也足够让厌月心疼。
乐意被轻柔地放在床上,厌月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
“只能一次。”
乐意点点头,打了个响指,没事发生。
厌月不明所以地看她,乐意耍赖道:“哎呀,你一点都不懂我,我打响指的时候,衣服就应该自动脱落啊。”
厌月没想到她计较的是这个,宠溺道:“那你再打一次。”
乐意又打了个响指,这次如她所愿。
乐意心口有一道剑疤,那么丑陋的疤痕横在她美丽的身体上,好像在时刻提醒厌月,她做了什么。
乐意知道她一直介怀这个,伸手抱住她,道:“有点疼,你亲亲它。”
厌月小心翼翼地亲上去,温柔而珍视,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乐意在她亲吻自己的时候,不老实地摸了下去,厌月激得差点跳起来。
“身体不好就给我老实躺着。”
她不是不愿意让乐意碰,而是怕她太过劳累有个好歹,乐意现在的身体状况,她根本赌不起。
乐意委委屈屈:“可是人家想嘛。”
“那也不行。”厌月说什么也不松口。
乐意对着手指,道:“那就一起。”
厌月喉咙一滚,声音有些发干:“好,一起。”
十月天气已经冷了,外头在刮风,客栈的房间里,两人拥抱在一起取暖。
原本打算在沣城住一段时间,就去周边的城镇,可一到冬天,乐意的身体就直线下降,走两步路都喘得不行。
厌月每天灵芝人参的喂她,还是没有让她有一点好转。
某天乐意突然好了起来,能吃能跑能跳,厌月将她抱在怀里,脸上全是笑意。
乐意看着略显苍白的脸,眼神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沣城地处中原,一年下不了几次雪,除夕夜这天却罕见地飘起了鹅毛大雪。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将世界装点成了白色。
乐意的身体比之前还要虚弱,像被霜雪侵袭的玫瑰,迅速枯萎下去。
之前不是回光返照,而是厌月用心头血喂她,想要强行与她共享生命。
乐意哪能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越发心疼厌月,时时刻刻盯着她,不让她做取血这种傻事。
这法子对别人或许有用,对她却无用,毕竟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应该强留在这里。
如果厌月继续取心头血,那连她也会有危险。
她希望她的爱人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厌月抱着乐意坐在窗前看雪,外面十分热闹,看得乐意眼热。
“去年我们也是一起过的年,那时候说以后每一年都要一起过年,我做到了。”
我实现了我的诺言,只是我这一辈子实在太短暂了。
厌月哽咽得说不出话,紧紧抱着乐意,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乐意转头亲吻她的脸颊,问:“师父,现在你原谅我了吗?”
厌月点头,眼泪掉下来。
乐意亲她的唇,声音弱下去。
“阿月,我爱你。”
她的手滑过下去,唇边还带着笑。厌月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这年的雪下得格外大,可还是有贪玩的小孩在外面放烟花爆竹,鞭炮声掩盖了某处的哭声,世界依旧美好。
次年三月,厌月将乐意的尸骨带回摇光山,葬在凌霄峰的冰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