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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页

 

“女人上桌子不吉利,你妈在厨房吃了大半辈子的饭,没必要叫她。”

他的这番话,让宋清瑶不是很开心,但她不想跟宋父和宋清风起争执,看了眼厨房方向,便没说什么了,手上却是默不作声夹了一块鸡腿打算一会儿拿给厨房里的宋母。

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宋清瑶没有一点感觉。

可她是宋母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天生就有着难以割舍的至亲血缘关系,即便宋母待她再糟糕,宋清瑶还是会习惯性的想保护守护她。

这大概就是父亲和母亲的区别吧。

看着宋清瑶把最大的鸡腿夹走,宋父暗暗在心里骂她不孝顺,都去大城市读书了,居然这么贪嘴,还不会孝敬自己的父亲,真是个白眼狼。

宋清风也如此觉得,但俩人都没直说出来,反而挂着一脸虚伪的笑,关心着宋清瑶:

“妹妹,你们学校伙食是不是没家里好啊,不然怎么一看见菜,就先把鸡腿夹走了。”

“是啊,是不是真的不好,不然怎么这么馋一隻鸡腿?”

俩人想假装关心宋清瑶,但就是控制不住的阴阳怪气着,宋清瑶只是看了眼两人没有解释。

宋清风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夹了一大块鸡肉放进宋清瑶碗里: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可得多吃点,不能把我妹妹饿坏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宋清瑶觉得他脸上写满了可疑,但又不知两人到底想干什么,狐疑的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才扒拉了两口饭。

鹤山虽然穷,但种出来的大米特别香,尽管很想逃离鹤山,但宋清瑶也很想念故乡饭菜的香味。

见她吃了好几口大米饭,宋清风和宋父又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贪欲之色,两人也放下了心,端起饭碗,也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饭。

因为赌场的威胁和暴力催债,宋清风患上了失眠症,所以托人弄了药效极强的安眠药,只需一粒,十分钟内就能入睡,药效可达6-8个小时。

可。

等啊等,等啊等,宋清风却没看见宋清瑶昏睡过去,反而他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止不住的困意也正蔓延至全身,视线都逐渐模糊了起来。

他满心惊诧,但已来不及多想,沉重的眼皮遮了下来,眼前一黑,宋清风昏死过去。

对面,宋父也如此。

砰的一声,宋父栽倒在了饭桌上。

突然的变故,吓得宋清瑶一跳后,赶紧伸手过去,两人还有呼吸,但晃动两人却没有反应。

宋清瑶刚要去找宋母,身后已经传来脚步声。

回头,是宋母。

她还是木着脸,目光从宋清风和宋父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宋清瑶脸上。

她的眼神一直都是麻木无光的,像两个黑漆漆的黑洞,盯得人头皮直发毛。

张嘴,宋清瑶刚要说什么,宋母已经收回目光,径自走到餐桌前,用手中的筷子慢慢的夹着汤碗中的鸡肉。

鸡肉炖的很鲜嫩美味,尤其是坐在餐桌上吃着鸡肉,更加好吃。

从前,她像一条狗,只能蹲在厨房里吃残羹剩饭。

这么多年过去,她都快忘记用人的身份坐在饭桌前吃饭是什么感觉了。

宋清瑶皱眉看着她,觉得她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刚要说话,宋母已经淡声开口:

“从这里出去,再也不许回来,这里不是你的家,我也没生过你,走吧。”

闻言,宋清瑶诧异,她是想跟她还有宋父和宋清风断绝亲情关系,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说出这句话。

一时间,宋清瑶有些懵了,她都不知道宋母到底在想什么。

见她不动弹,宋母抬头,目光依旧麻木,可宋清瑶分明看见那丝麻木之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涌动着。

突然,宋清瑶感觉到了什么,可那丝感觉转瞬即逝,她没有抓着。

“走吧,就当是为了你自己,从这里离开后就别再回来。”

宋母再次开口的声音,多了几分沙意,仿佛有刀卡在她的嗓子里,嘶哑的厉害。

宋清瑶眉头拧得更狠了,她紧盯着宋母,想从她脸上看出几分意思,很可惜,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沉了沉眸色,她看了看莫名昏迷的宋父和宋清风:

“那爸呢?他会同意吗?”

“这些不归你管。”

宋母回答。

宋清风沉默。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宋清瑶想了很多偶,须臾,才沉声说了声好,然后翻出行李,拎着行李一语不发的离去了。

在将要踏出堂屋门槛时,她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宋母,正好送宋母也在她。

她的眼神很复杂,不舍,痛苦,绝望,欣慰,以及更为矛盾的解脱和祝福。

宋清瑶愣住了,她不知道宋母此刻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怎么会对自己露出如此的表情。

而在对上宋母如此眼神的这一刻,宋清瑶心头一软,竟有些忍不住的想哭的欲望。

这一刻,宋清瑶似乎知道了被母亲爱着是什么体验。

像冬日暖阳照拂全身,像夏日从溪泉之处吹来的一缕凉风,世间万物都因此变得美好起来。

等了十八年,盼了十八年,宋清瑶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一刻等到迟来的母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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