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陈梓没动。
秦航:“吃药。”
陈梓小腿搭在床沿,双手往后一撑,歪着头看着秦航。
一副我就是不吃你们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少爷。”秦航说,“你感冒还没有好。”
陈梓还是没动。
秦航叹了叹气:“别再闹了。”
秦航坐到床上:“听话。”
陈梓:“不是你先开始闹的?”
“”
“从上个星期开始就整天这副表情,”陈梓说,“天天摆脸色给我看。”
陈梓脚踩在秦航胸上,微微用力蹬了一下:“把你惯的。”
秦航身体向前压,握着陈梓的脚踝把人往自己这边一扯,动作说不上温柔却把握着恰当的力度。
“那又是谁不肯吃药跟我倔?”
“我只是关心你,有错吗?”
陈梓嘴角抽了抽,腿还有些发软,嗅到alpha的信息素,他脚更麻了。
“陈梓。”秦航认真道,“我们是在谈恋爱。”
“我愿意宠着你,顺着你,但是,”秦航顿了顿,“你能不能有时候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看你生病我也会心疼。”
陈梓呆呆看着他,一时没有动作,心脏蓦地漏了一拍,接着开始加速跳动。
陈梓被秦航盯得不自在,略显慌张地偏开了视线,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逐渐从漫延上脖子。
陈梓被捏着下巴转回了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航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白色药片混着水流进他嘴里。
陈梓推搡了一下,被秦航抓住了手。
一把药吃完,陈梓嘴里苦得难受,漱了足足三分钟的口才把那苦涩味道给压下去。
天已经黑了,透过落地窗,外面是繁华的城市街景,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灯光点亮了这座城市。
虽然在这里长大,但陈梓对中央区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如果硬要说的话,用厌恶来形容可能比较合适。
如果可以,他往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里一步。
肩上一沉,秦航将一件外套搭在他肩上,从背后拥住了他。
他们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闹了?”秦航贴在他耳边说,“我错了。”
陈梓眨了眨眼,说:“你不是觉得是我的错吗?”
秦航:“不管是谁的错也不要闹了。”
陈梓转过身,拉着秦航的衣领将人拉下来,垫着脚凑上去,隔着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你既然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说到后面陈梓声音变得很小。
两个小时后。
陈梓哭红了眼,嗓子也哑了:“混蛋!”
“听不听话?”
“”
“到底听不听话?”
“别——听听话。”
“还敢不敢跟我闹?”
“不”
◇ 爱哭
车内,陈梓闭着眼睛蔫蔫地靠在秦航身上,直到车停下,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一副晚上没睡好的样子。
周遭是平坦的青草地,中间有一条小径,两边对称地生长着一排树木。
此时正在下小雪,纷纷扬扬,飘落到树枝上,再渐渐消融。
下车之前,秦航给陈梓围了一圈厚厚的围巾,将他大半张脸都遮挡住,再亲自给他戴上手套,确保他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后,才牵着他下车。
陈梓缩在秦航怀里,双目半垂看着地面,跟着他的脚步走。
alpha的体温总是比oga高,每到冬季,陈梓就本能地想贴着他取暖,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王卓兴跟在他们身后大概两米远的位置。
他们沉默着,不快不慢地往前走,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鞋底踩压青草的微弱动静。
走了大概五分钟,一颗参天大树进入了他们眼中。
比其他树都要高大许多,树干粗壮,得好几个人才能勉强将其围抱住。
而这颗树旁边,是一个坟墓。
看上去是新修建的,墓碑上的字迹凹陷处不沾一丝灰尘。
陈梓在距离墓碑还有十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眼神幽黑,不知在想什么。
“走吧。”秦航说话时,嘴边漫出一圈白雾,飘到陈梓眼前,再逐渐散去。
陈梓没动,问:“找到了吗?”
声音很小,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浑身都是紧绷的。
秦航揽了揽他的肩,手掌搓了下他的手臂,说:“找到了母亲曾经用过的一些东西。”
听到“母亲”两个字,他抬头看了秦航一眼。
秦航也正看着他:“他们说,两个人在一起后,对方的父母就是自己的父母。”
陈梓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我不想这样。”
“我不想你有这样的父母。”
秦航看着他的眼睛,“嗯”了一声:“我知道。”
陈梓慢慢走过去,雪花飘下,在鞋尖融化。
他们默默地看着墓碑上的画像。
那是一个很年轻漂亮的oga,眉眼微弯,笑意盈盈,亲切和善地看着镜头。
这是一张有温度的照片,黑白画质下,透着拍摄人的深情。
雪不知不觉下大了,伞檐上的积雪融化成水,顺着伞脊滑落,一滴一滴掉进土壤。
陈梓揣在包里的手逐渐握紧,然后松开,再握紧,再松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梓却只是站在这里,再无其他动作。
秦航也没有催促他,举着伞守在身边为他遮挡风雪。
“走吧。”陈梓的声音沙哑且轻飘,隔着几层围巾,还显得有点闷。
“什么?”秦航问他。
陈梓摇摇头,他伸出手,用细白的两根手指拽住了秦航的袖子。
秦航没再说什么,带着他原路返回到车上。
陈梓按下一旁的按钮,挡板缓缓升起,将后座隔绝成一个小空间。
“谢谢你。”陈梓忽然说道,他吸了吸鼻子,将围巾扯上去蒙住脸,斜靠在车窗上。
秦航静静注视着他,没有打扰。
一路上陈梓都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抵达酒店门口,他也一动不动。
“到酒店了。”秦航轻声提醒他。
陈梓将头从围巾里抬起来,眼神有些飘散,最后落在车外的秦航身上。
他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
市区的雪要小一些,下的时间持续得太久,地上已经堆积了一层雪垢。
陈梓从车上下来,忽然抱住了秦航,头埋在秦航胸上。
秦航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将人搂进怀里,用力地抱住。
陈梓没发出声音,秦航却感觉到胸前的一块布料透着温热的湿意。
王卓兴透过车窗看了俩人一眼,沉默地将车开走了。
雨雪交加的傍晚,酒店门口并没有什么人,偶尔有行人路过时会侧头看他们一眼。
“秦航……”陈梓嗓音哭腔浓重,“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难受…”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渐渐小了。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