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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

 

根本就没这种畏手畏脚的心理。她哪里是怕此人不可靠,她就是不想让不知情的人识破她在和拓跋铣来往。

薛凌将纸揉成一团,道:“对了,是我骄纵。我也不想知道这上头内容是什么。你只需告诉我,它写的东西,是不是同一桩?”

不是同一桩。

王儒连连摆手,说绝对不是,继而分析的头头是道。薛凌所期待的猜想得到证实,狂喜之处竟没打断这人喋喋不休,只多问了几句是否因为胡人说书字体不同,故而才看起来不一样。

王儒恨不得从胡人祖宗十八代来分析,一面贬低胡人文化简单,一面又大肆称赞符号文字有趣,待到王儒口干舌燥停下之后,薛凌自认屈尊降贵,亲自去续了茶水推到人面前道:“先生劳神。”

王儒一愣,又躬身喏喏道:“不敢不敢。”

江玉枫道:“先生请先回去吧。”

王儒抬头,扫了两人一圈,视线又落回那两枚印,道:“小姐能否借我把玩两日,非有意逾越,只是这铭文,小生见所未见。”

薛凌挑眉看向江玉枫,江玉枫道:“请先生稍后两日,表妹也是新得,爱不释手,见怪了。”

那人退的一脸不舍,薛凌看向江玉枫,江玉枫看着王儒且走且回望,干脆送了人出门,将门掩了才回来对着薛凌道:“有什么说法。”

薛凌心下得意,连点心都不那么难以入口了,先冲着江玉枫道:“你着人去临江仙给我买些汤包回来,捡着好肉也切一篮子,天天吃这这玩意儿,跟啃沙子似的。”她眉眼处终生出些姑娘姣皎烂漫,虽不能动了江玉枫的人,看着总比前几日活泼可喜。

江玉枫道:“稍后再去吧”。他指了指印,道:“如何回复?”

“我执笔,你们送信就行。不妨事,有人自作聪明,帮了大忙。”

“还是说的清楚些,我与父亲参详一二,空有遗漏之处。”

薛凌捏着点心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又飞快的递到嘴里,咕哝着舌头道:“我从鲜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两个蠢狗,他们大概对我与拓跋铣有来往十分不满,竟然敢暗中调换我的东西。”

她当然知道江玉枫不是为了什么参详不参详,而是要知道所有事。本是不耐烦,但此时高兴,又为着前些日的教训,忍忍还是假装没听出来。

话说到此处,她多少又有些后怕。万一自己真的不知道印的事,还说不准要出什么乱子。只是弄拙成巧,她还是喜悦多些,不快转眼就丢到了脑后,骂了一句蠢狗犹不满足,吃完手上东西,意犹未尽又补了一句道:“真是蠢狗。”

江玉枫道:“第一枚印不是拓跋铣的?那是谁的?”

薛凌挑挑拣拣,想选块看起来好吃点的往嘴里塞,应付般到:“你管它是谁的,反正都是蠢狗,他想要,就丢给他。”

“不行你自己写一封送回去,就写霍狗离京之日,完璧归赵之时”。

江玉枫仍在迟疑,薛凌已经将点心塞到嘴里,还没咽下去,又急急忙忙道:“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写”。她抓起那枚印,眼神狂热,分明是像盯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却十分嫌弃道:

“什么破烂儿,也配跟和氏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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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甘

她看江玉枫又要张嘴,觉得此人聒噪不休也是烦人,赶紧补道:“多半是羯人的,我去的时候,赶上鲜卑打鬃节,有羯人过来。我临行出了点岔子,与那些蠢狗扯了几天交集。”

“多半是他们以为我与拓跋铣有来往,会对羯族不利,所以暗中调换了我的东西。大概以为拓跋铣见着骨印不对,就要跟我翻脸吧”。她一嘟嘴,仍是嫌弃着道:“蠢的一无是处。”

江玉枫略思索,想透了个中缘由,道:“既然如此,拓跋铣是想要那枚印?羯人部落分散,若是有印做凭证,他便能找些好手潜入部落杀人见血,是这样吗?”

薛凌将印提起来,绕着指尖甩了几圈,印上红绳直直缠道末尾。再对上江玉枫,神色间多了几分自傲。道:“他早就想要将羯人收入囊中,什么钱什么粮,不都为着这一桩。若不是我拿拖住沈家的做诱饵,他的狮子口恨不能将整个西北吞进去。”

“蠢狗还想吞月亮”。她本想再多说一句,根本没有四座城的事,又觉得犯不着跟江玉枫解释,只道:“我原本是骗他的,就从苏家搜刮点银子塞过去,等他把霍云昇骗出京之后,就……”

“就想办法宰了他。”

“没想到居然有蠢狗自己送上门来,这下苏家钱都不用出了,肉包子再小,不还是个肉包子,自己啃了还能长点膘”。她放松下来,只觉五脏六腑都在喊饿,伸手又去拿了块点心。

啃了一口,就着点心手对着门外扬了一扬道:“你怎么还不去,早一刻把信送到他手上,他就早一刻骗霍云昇出京,记得顺路去临江仙替我采买两屉汤包。”

江玉枫微一点头,没急着退出去,道:“印是羯人王族的吗?普通人的印,他拿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该如此大费周章。”

“对,得是几个魏姓王爷那种身份。总之挺好用的,给他还有些可惜”。薛凌皱眉,略有所思,或许应该在这里头玩个什么花招?这念头只是转瞬,细想得等自己闲下来找个无人处,现下是赶紧用这块肉去忽悠拓跋铣加快动作,她又催了江玉枫一句。

江玉枫仍站着没动,道:“若是身份贵重,平日里见的事多,不该有儿戏之举。贴身的东西落到外人手里,无异于君子立于危墙。”

“他是个蠢狗”。薛凌脑子都没过,就紧赶着答了江玉枫的话。说完在兀自回忆了一下石亓是什么模样,安城粮事,京中来往,到鲜卑逃命。

江玉枫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既然石亓二人知道自己和拓跋铣有来往,要插一脚,也该找个好点的办法。但她由来瞧不上石亓,只觉这人蠢的连马也不如。何况,那时候,她救了二人的性命,没准是石亓两人不想公开翻脸?

那也算是报了大恩了,她欢欢喜喜收回思绪,道:“我与那人有过三两次交集,有这种举动不足为奇,倒是我当时大意了。老天帮忙,歪打正着。”

江玉枫又道:“此事拓跋铣知道否?”

薛凌摇头:“他肯定不知,没准还以为是我一手策划的”。她拍手道:“对,你吓唬他一下,将这事说成原就是我的计划,耽误的那些时间就为着这事儿,不必说清楚,他知道的。”

都到了这份上,不骗白不骗。

见薛凌十分笃定,江玉枫自觉再多追问不过多添不快,他亦觉得先着人去回个信比较好。京中不比宁城霍家,无论是鹰是鸽从城郊飞起,这一路都不能确保太平。江府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人马共行,六条腿跑着去,来往一趟都是个费时活儿。

所以当初薛凌苦等霍云婉的消息,而不是死守着江家这慢半拍的。霍家与拓跋铣来往是鹰,宁城与京中通信又是用的官府信鸽,不管是谁,只要见了那飞禽脚上套环,非但不得伤杀,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若是凑巧捡了个死的,也得赶紧带着信筒送到最近的衙门去。

一天一地,自然没有可比性。

他倒是没忘了薛凌对吃食怨念颇深,走后片刻就有人送来些咸口的粥水鱼羊炙,薛凌捧着碗唏哩呼噜趴桌子上喝了个肚圆,倚着椅背半天才直起腰。要说回来后来往也是几家富贵的,这还是第一顿舒心饭。

她吃饱了百无聊赖,先将石亓那枚骨印拿在手上绕来绕去,又将拓跋铣新递来的移到眼前来回欣赏。王儒说的没错,这工艺确实极好。如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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