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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军师:“想辞官回家。”

他不想遗臭万年。

李先生微笑,他非常安全,至今都还没有人知道清水道人出山了,就像他被绑走无人援救一样。

啊,又是有趣的一天。

湘湘为了给她的婵婵买下这颗三劈雷的福气树,从哥哥的小金库里拿出了整整十张银票。

武皇见钱眼开,认真问妹妹:“你问她要不要给婵婵买一天的皇位,价格好商量。”

军师忍无可忍:“皇位岂能儿戏!”

武皇若有所思。

只有一天是有一点儿戏,添加一些必要的流程看起来更严肃,他登基时又是祭拜祖宗又是昭告天下,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个月。他可以再大胆地让一让。

“三十张银票可以给婵婵买一个月的皇位。”武皇谨慎补充,“这只是婵婵的价格,其他人三百张银票。”

小皇女听了长公主的转述,立马拿出哥哥的所有小金库,“先给婵婵来个十年。”

这些银票可以让武皇的军粮至少三年无忧,双方都有强烈的交易意愿,礼部死谏,他们宁愿一头撞死在红漆大门上。

武皇有点失望,他还以为他们会辞官罢朝,到时候国库就可以不用支付已欠下的小半年俸禄了,谁知道他们死也要赖着。

“没犯大错,砍也砍不了。也没本事,想用也用不上。”

武皇给军师和李先生说自己的烦恼,军师一副你杀了我吧的绝望,李先生一脸即将升天的渗笑。他只能给妹妹说了。

看过一摞摞史书和一册册手写书的长公主对哥哥的烦恼有了更深的见解,“评选官员的制度老化了,修剪不管用,要全面推翻,挖根重栽。”

军师及时打断这两人的可怕想法,“他们看似没什么用,若他们投奔其他主子,会带来无尽的麻烦,他们太了解汴都了。”

长公主:“我父皇那么昏庸,还有我哥哥这样优秀的儿子,他们家里就没有吗?”

李先生:不得不说,论讨武皇喜欢,他和军师加起来都不及长公主。长公主对武皇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对武皇能力没有一点怀疑。让他们去崇拜武皇?呵。

小太子永远支持父皇和姑姑,“他们没有我父皇这般优秀的家人,他们没有次一些的吗?”

长公主:“我家驸马不擅长读书,咱们婵婵读书可好了……”

军师:“打扰一下,一个两岁小娃娃是从哪里能看出读书好的?”

说到半截被拦话,长公主不会生气,听到他的质疑,看他的眼神顿时就不对了。

军师神奇地懂了长公主的眼神,他又说了孤陋寡闻的话。

第一次军师说出放弃北疆时,长公主背对他,这是第二次。长公主收回视线,挪挪脚,只对哥哥和小侄子说话,“他们没有优秀的儿子和孙子,难道没有优秀的女儿和孙女吗?”

小太子尚未被腐朽的思想侵蚀,“在国破家亡面前,人人平等,都惨。”

长公主:“礼部尚书有个写了女将赋的娘,他办事跟不上哥哥的先进思想,让老夫人来上朝。都要亡国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就得不拘一格降人才。”

军师退后十步,他不听不想不参与了,武皇说什么他去做就是了,反正亡国时武皇和长公主在前面顶着,他有带小太子逃跑的时间。

李先生悠悠地摇晃一下不掉毛纸扇,声幽幽:“图穷匕见。”

讨论热烈的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眼神凉飕飕。

武皇:“说话不吉利。”

长公主:“人不吉利。”

李先生:我怎么就不吉利了!

小院温馨,晨气清爽。

婵婵舒舒服服的窝在哥哥怀里,抱着小疙瘩饼一点一点地含着吃,不眨眼地看着湘湘哥哥骗过来的白羊羊。

白羊羊有一头卷卷的红发,额头有一个妖艳的红火焰图腾,脸蛋是圆鼓鼓的婴儿肥。

婵婵明亮的眼睛里是无神恍惚的瞳孔,她在很努力回忆剧情。

他好像是十几年后主角的岳父。

被湘湘哥哥从新婚夜骗过来的。

还没有洞房呢。

白羊羊说他不学成不归家。

主角的小妾没了?

那支持了主角起事的钱粮……

婵婵看向金奴。

金奴正在看白羊羊,满眼慈爱。

白羊羊好危险。

暖阳熠熠, 流水潺潺。

婵婵坐在大叶子上,捧着七巧糕,小小地吃一口, 再喂身后的小满满一口。

大叶子飘在水里, 小满满立在叶柄上, 小爪爪抓着叶柄, 当水浪袭来时,不紧不慢地呼扇一下翅膀, 大叶子稳当当地顺着水流漂浮, 没有去处。

七巧糕吃完了, 大翅膀拍拍脸, 没有碎屑, 小爪爪抓住小娃娃, 飞回家里。

婵婵打个哈欠, 抱着小兔子布偶继续睡。

家里人的眼神都是围着婵婵转的, 小满满第一次抓着婵婵出去玩时家里人都紧紧地跟着,一路都在提心吊胆, 却也不曾想过阻止。他们希望婵婵自由自在的长大,而不是在他们以爱之名的牢笼里长大。

金奴拧一下裤腿上的水,跟着小主子打了个大哈欠,跳到房顶上,晒着衣服闭眼打盹。

一个暖洋洋的小盹, 让他想起了以前在金府里的事情, 金府里小姐的贴身丫鬟被表少爷瞧上, 丫鬟还有两个月就攒够赎金回家嫁人, 已经相看过了,同村的, 小时候还在一起爬山摘果,在被表少爷轻薄时躲开了,表少爷恼羞成怒,一脚踢入莲池,小丫鬟淹死了。

夜里,他静悄悄地从池子里救出小丫鬟,送回了她的家里。他当时什么都没有想,就想着如果是他,他该是想要回家的,即使是尸体。

金奴嘴角慢慢上扬,第一次翘起了二郎腿,舒服地抖着脚。

他忍过来了,不是莲池底下的烂泥。

白羊羊——白岁踩着梯子爬到屋顶,哆哆嗦嗦地蹭到金奴旁边,拽住了金奴的衣服才松了口气,“师兄,遇见了什么高兴事?”

金奴:“高兴自己遇见了小仙童,活成了人。”

白岁心里为金奴愤愤不平,语气里不由地带出了一点,“咱们百兽宗的两岁掌门?”话本里的神童里也得七岁起步。

他见过的荒唐事不少,没见过让一个体弱多病的两岁小娃娃当掌门,金娃娃都没她这样稀罕的一群人围着她一个人转,他们也不怕把小孩子给惯坏了。

金奴冷冷地看他一眼,“若不是为了给小主子积福,你已经没命了。你若不收敛 ,到了边疆自有人来收你的命。”

白岁捂嘴,心里却不以为意。

这里的人对穆婵有种固执到可怕的爱护,他来这里学武,和小娃子没什么关系,以后躲着点,不惹小娃子就是了。

跟着长公主来到小院里的老门房和乞丐依然守在门口,听着金奴和白岁的话,笑着彼此打趣。

“这不就是第一次送信来的你?”

“幸亏醒悟的还不算晚。”

“再过几日,他大概要说一句病态了。”

“五国都病了,只有我们所守护的没有病。”

冬日眠,惊蛰起,一封封急报送入汴都,朝廷没有焦虑,只有反常的寂静。

他们皆知,硝烟已起,无力回天。

早朝在无声中结束,李先生牵着小太子的手离开皇宫,交到长公主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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