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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你干嘛呀?是江左益被谁给招了魂了?”

孟月池走到自己的桌案前,将一副卷轴打开。

图上就是平卢节所统辖之地。

“盐场、港口,这两样成了可保平卢五年内成中原最繁盛之地,此两样最怕兵祸。”

息猛娘笑了:“我的节度使大人,明年二月……”

“除了平卢所辖之地,方圆五百里都无粮可用,兖州一地,朝廷的赈灾粮一月只来了五百担。”

各地的粮荒灾年远没有结束。

乱世之下,是人是鬼,是兵是匪,谁能说得清楚?

她把平卢养得油光水滑,是要当狼,不是当猪。

孟月池要用息猛娘练出来的五千精兵为平卢守出一份太平。

看看舆图,再看看孟月池,息猛娘点头:

“罢了罢了,好歹是跟你干,粮草军饷不会被卡,我干了就是了!”

孟月池笑了笑,拿起案上的匣子递给她。

“九万八千两,省着点儿。”

息猛娘打开看了一眼,高兴坏了:

“我还没打过这么肥的仗!你早拿银子出来我都去招兵了!”

孟月池见她这般,也笑了:

“早知道给你银子就行,我就不说这么多话了。”

官舍里,等着族中回信的顾家兄弟正好看见了穿城而过的精兵。

顾淮珅很感兴趣地探出头:

“素手阎罗的麾下鬼兵,果然名不虚传。四哥,你看那个带头的是不是传说中的厉鬼将?”

顾淮玱没说话。

有强兵若此,难怪孟月池敢在中原卖盐。

官舍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顾淮珅让家仆去看看,片刻后,家仆回来说:

“七郎君,外面是十几位勇毅学宫的女夫子,淅川的陆郎君也来了,还有、还有繁京来的瑞郡王。”

姑娘请披黄袍(十八)

勇毅学宫的一群夫子只在官舍略作停留,就被节度使府的人接走了,穿着短袄绣裤的年轻女子们坐上马车去投奔她们心心念念的“祖师姨”,像是一下子把学宫里的人气儿都带走了。

将手拢在袖中,陆寒城转身抬头,正好看见了迎出来的顾家兄弟。

“郡王殿下,这两位顾郎君出身淮南顾氏。”

站在陆寒城身侧,一个看着只有十二四岁上下的半大孩子穿着一身白狐大裘,一张被紫貂帽子包裹的小脸被北风吹得素白。

顾家兄弟纷纷下来见礼,瑞郡王旁边的女子笑着说:

“郡王有令,两位郎君不必多礼。”

顾淮玱这才起身,站在了一旁。

他七弟在此时看向他,被顾淮玱瞪了回去。

自从明帝血洗宗室、令宗女承爵之后,万俟皇族便再无几个亲王,能得单字封号的郡王已经是少之又少。

代宗在夺位之前是诚安郡王,此爵承继自弋阳王府,也就是说代宗的祖母就是明宗时候的弋阳王,代宗之父是弋阳王府第二子,得封郡王。

穆宗是代宗之子,在他继位后不久,最后一代弋阳王无后而终,他就将自己的幼妹出继,降等承郡王爵,封地改到了靠近繁京的永邺府。

十五年前先代瑞郡王难产而死,爵位就给了她生下来的女儿,也就是现在这个不会说话的少女。

换句话说,如今的瑞郡王是陛下的亲表妹,如果她不是生来体弱多病不会说话,那她就是万俟皇族中距离皇位最近之人。

可惜,虽然听闻陛下将她与景安郡王、乐宁郡王等人一同教养,又对她很是看重,大启却不会有个不能说话的皇帝。

更遑论这皇帝还是女子。

穆宗传位女帝是因为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当今陛下现在没有亲子,在宗室中选来选去总不会又选个女帝出来。

千头万绪盘旋在顾淮玱心上,最终只剩了一个念头——让瑞郡王来了平卢,说到底是陛下给孟月池的恩宠。

以瑞郡王的身份自然也不会留宿官舍,果然,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官舍门户大开,穿着一身红色官袍头戴官帽的平卢节度使孟月池便来亲迎郡王。

走到这位年轻的节度使身前,瑞郡王低下头,手捏着一个册子,从裘衣里伸了出来。

陛下令我等出京代巡各州

听闻孟大人你很是厉害,我来看看

大人在繁京的时候我回了永邺调养

翻完了这二页,瑞郡王将册子收回来,又拿起一支特制的炭笔在第四页上写:

依本王沿途所见,大人果然很厉害

本王是万俟引

微微抬头,她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

然后她好像呆了呆,又低头在面前的本子上写:

陛下赞大人是名刀烈马,本王误会了。

写完这句,瑞郡王转身看向身边的女官。

女官笑着说:

“郡王在繁京听了许多孟大人的传言,特意为大人准备了一柄六十斤的精钢大枪、一柄八十斤的大刀。”

瑞郡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本王为人言所惑实在不该

一旁的顾淮珅有些想笑,全天下都把这素手阎罗传得妖魔鬼怪一般,这位瑞郡王也误会了孟阎罗是那等天生猛将似的人物。

文气十足的女子如何能用得了什么大枪大刀?偏偏还是郡王从繁京特意带来的,又不能不收。

他却没想到足足一百四十斤的精钢,在孟月池的眼里是极好的礼。

微微俯身,她笑着说:

“多谢郡王殿下赏赐,大枪大刀,我都极喜欢。”

瑞郡王仔细看着面前的女子,见她脸上是一片坦然真诚,低头,勾了下唇角。

安置了这位从天而降一般的天潢贵胄,已经是夜里。

孟月池要忙的事还很多,换了一身衣裳,裹着一件大裘,她走到了府中客院。

客院里如今还正热闹,屋中灯火通明,偶尔有一阵阵的笑声传来。

刚走到屋门前,孟月池就听见有人说:

“祖师姨在朔州的时候每次集日都要去集市上逛逛,她在蒙学的一个学生家里是卖羊皮的,每个集日都去集上,祖师姨一去问羊皮的价钱,那孩子的娘就问她孩子在学中可用心。祖师姨说话从来直白,就说那孩子最用心的时候就是吃饭的时候……”

说话的女子话还没说完,一阵阵笑声已经憋不住了。

“旬休时候那孩子回家便挨了一顿打。”

“哈哈哈!”响亮的笑声里掺着拍墙声,孟月池虽然耳慢,也听出了这是她自己妹妹的笑声。

真是亲妹妹啊。

“孩子找我,我便去跟祖师姨说在集上遇到了孩子的父母,说话委婉些,不然父母在外丢了脸面,回去将气都撒给了孩子,祖师姨点了点头,我便当她心领神会了。又过几日,到了集日,祖师姨去了集市上,又遇到了那卖羊皮的孩子娘,人家又问祖师姨,自家孩子比从前如何?祖师姨说:“因挨了打,吃饭不如从前用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家阿姐定是故意的!她定是故意的!哈哈哈哈!”

说话的女子苦笑一声,接着说:

“那孩子回家自然又挨了一顿打,又来寻我哭,我便又去找了祖师姨,祖师姨皱眉看着我,你们猜下一个集日她又如何?那孩子的娘再问,她说:“你们问我便是要寻孩子的错处,既然我说什么你们都打,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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