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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节

 

云姒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传来的。

陆淞得到消息时,是真的觉得些许意外,云姒居然还肯见他?

是觉得被欺骗,忍不住找他质问么?

意识到这一点,陆淞反而有点放松下来,他不怕云姒对他恼怒,生恼才代表云姒对他并非没有一点情绪。

有情绪也意味着好控制。

只不过——

陆淞低垂了垂头,在和云姒见面前,他得先给自己这次的行为找到一个好借口。

良药苦口【营养液加更】

秋日渐冷, 宫中女子的衣裳也逐渐厚重,云姒去请安时也要披上一层披风,桂花飘零落下, 给宫中添了些许凋零涩凉的美感。

宫中人的忘性都很大。

皇长子搬去皇子所后, 就没有人再讨论翊和宫一事, 或者说在某些时候, 宫中人比谁都聪明,懂得明哲保身。

德妃病重后,谈垣初有三四日不曾进后宫了。

翊和宫的德妃等了许久,被关在没人过问的殿内, 每日除了膳食, 没有任何一个人和她说话,不管她吃或不吃,都没有人过问她,三四日后, 德妃终于惊觉害怕。

这一日,殿门又被打开, 德妃本来以为又是宫人来送膳。

但当她抬头时,却是看见御前的宫人路元。

德妃心底陡然咯噔了一声,她倏然抬头, 视线落在路原本身后端着的药碗上, 她所有的平静在这一刻都彻底破碎, 她惊骇道:

“你们要做什么?!”

路元低头, 恭恭敬敬:“娘娘病了, 奴才给娘娘送药来。”

德妃瞬间胆寒, 她盯着药碗只觉得看见会害人性命的豺狼虎豹, 浑身冰凉, 她拼命摇头:

“不!本宫没病!我没病!”

德妃很清楚,那碗中是什么药,治病?

笑话!

她没病,为何要喝药!

德妃摇头:“本宫没病!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大皇子!”

路元叹了口气:“娘娘,良药苦口,您要及时服药,病才能好得快一点。”

话落,路元知道等不到德妃老老实实地配合了,他看了宫人一眼,宫人立即上前按住德妃,有人拿起碗掐住德妃的下颌,要直接给她灌下去。

德妃惊骇地拼命挣扎,但她一个养尊处优的主子怎么可能挣扎得开数个宫人的钳制。

德妃眼角被逼得落下泪水,口中不断传来苦涩的药味,她声音中全是惊恐:

“不——!”

路元没有多看她的狼狈,只是恭敬地低垂头。

等一碗药灌完,四周宫人散开,殿内灯光暗淡,德妃看不清这些宫人的脸,只觉得他们都是刽子手,她一手扣着喉咙,拼命的咳嗽,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狼狈地跌在地上,远比那日在行宫中,云姒被谈垣初从湖中救上来时还要狼狈。

没人安慰她。

路元恭敬地冲她拱手:“奴才告退。”

不知是不是德妃的错觉,这药许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但她只觉得浑身都发冷。

她确信,再来两次,她就会没命了!

皇上是来真的,他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根本不会顾及大皇子!

在路元转身离开时,德妃倏然抬头,她堪声:

“本宫要见皇上!”

路元如实回答:“皇上政务繁忙,应当没时间来见娘娘。”

德妃却是讽刺一笑,仿佛是一直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暴露身形,她低笑着,甚至身体因此轻轻颤抖。

陆淞背叛了她。

能让陆淞背叛她的只有一人。

“皇上不见我,是觉得我辱了皇室颜面,但他难道觉得他一心宠爱的云婕妤又是什么好东西么?!”

路元陡然变了脸色,他声音冷了下来:“娘娘注意言辞,云婕妤千金之躯,容不得您污蔑。”

德妃只是一言不发地看向路元。

路元心底叫骂了一声,这德妃真是个祸害,是想要害死他们所有人么?!

德妃不知道,他一直在御前伺候,难道还不知道皇上对云婕妤的心思?

祁贵嫔害云婕妤差点清白不保,如今皇上正在考虑照顾小公主的人选,祁贵嫔至今都觉得稀里糊涂,甚至都不明白皇上为何对她这么绝情。

皇上再薄情,也的的确确对云婕妤动了心思。

云婕妤要是被污蔑的还好,一旦德妃说的是真的,他们这些知道皇上一腔情谊错付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路元看向德妃,再难保持恭敬的模样,心底骂了一句害人精,赶紧带着宫人退出了翊和宫。

许顺福守在殿门口,远远瞧见路元一脸难色地回来,他纳闷:

“怎么了?”

路元苦涩扯唇,把德妃的话重复了一遍给许顺福听。

许顺福脸色难堪,也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她是要拖着大家一起死么?!”

不管德妃想要做什么,许顺福都没胆量不把这件事禀报上去。

养心殿内只点了一盏烛灯,光线浅暗,谈垣初坐在御案前,俯身持笔写着什么,殿内气氛说不出的冷清。

许顺福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进来,他端着一杯茶水,将御案上放凉的茶水替换掉后,才低声恭敬道:

“皇上,路元回来了。”

谈垣初持笔的动作一顿,最终,他头也没抬,声音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

许顺福知道这几日皇上一直在忙。

处死德妃说得容易,留下的烂摊子却是不少,祁贵嫔刚被贬位,替小公主找一个好去处,就让皇上觉得些许焦头烂额,如今又添了一个皇长子。

古来立储,都是立长立嫡,皇后娘娘久久不曾有孕,皇长子的分量在朝中便也是不轻。

替小公主择去处难,替皇长子择去处只会更难。

许顺福久久没动,谈垣初也察觉不对,他抬头,就见许顺福端着那杯凉茶,一脸纠结地欲言又止。

谈垣初撂下笔,路元才从翊和宫回来,能让许顺福这般作态的人只会是德妃,谈垣初情绪寡淡:

“什么事?”

许顺福端着茶杯,在听见皇上问话后,砰一声跪了下来,手中茶杯却是端得很稳,没有洒下来一滴。

见状,谈垣初意识到许顺福说的话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眼底蓦然冷了下来。

许顺福咽了下口水,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德妃的请求。

许久,寂静的殿内骤然响起一声玉器落地破碎的闷响声,殿外的路元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谈垣初面无表情,他声音极冷地轻嗤:

“她有几条命够她折腾?”

许顺福埋首俯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底也怨恨德妃,净是给人添麻烦!

但许顺福也不得不承认德妃聪慧。

她看得出皇上在意谁,于是一出手就拿出要害,她话中暗指云婕妤和人有染,不管皇上有多厌恶她,都会再去见她一面。

日色渐晚,夕阳只剩下一抹余晖,红霞遮云。

今日谈垣初依旧没进后宫。

也不对。

在夜深人静时,翊和宫大门敞开,德妃听见动静,她蓦然睁开眼,她从床榻上爬下来,殿内没有宫人,无人替她梳洗打扮,她想保持最后一抹尊严,每日都会替自己梳妆,但数日不曾洗漱,她一头青丝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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