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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晕了。”萧饮轻蔑道。“师姐,你什么时候愿意收这么弱的弟子了?”
江霜并不答她,隻道:“带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需要帮她检查身体。”
萧饮不可置信:“师姐?”
她印象里的师姐,别说是弟子晕倒,就算是弟子死了,她也会以正事为重,按她的话说,死人不能复生,但问题却还在眼前。
“还不快点!”江霜催道。
萧饮不懂,她不懂师姐为什么变了,也不懂这个黎思思到底有什么特别,看起来,她除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美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她不敢怠慢,便引着江霜走出殿门,往侧院走去,一路上,她紧皱眉头,把与黎思思见面以来所有的细节全回忆了一遍。
不错,对方只是个喜欢趋炎附势,没有半点眼界见识,而且不会说话做事,修为也几乎微不足道的小人,毫不夸张地说,就算从她身边随便拖出一个侍女来,都比这个黎思思上得了台面。
她到底给师姐下了什么迷魂汤?
凭什么?
萧饮紧握着拳,思绪回到了几百年前。
那时她还不过是个什么都好奇的小女孩,又有这么尊贵的身份,从小的玩物多得排队,什么都玩厌了,才盯上了修道,因为这点好奇,她上了天元宗。
她是长公主,即便修道,也要挑最好的。
那时,师姐就已是同辈中的翘楚。
她刚去的时候,与师姐有些不对付。
她们一个是尊贵的嫡长公主,一个是仙界的新起之秀,难免要被人拿出来比较,坦白说,萧饮的资质与其是不分上下的,但毕竟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多人还是倾向与她们的大师姐。
萧饮不服,与师姐约战。
其实现在想来,她一个入门不久的新人,修为不过筑基,怎么可能比得过当时已是金丹修为的师姐呢,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证明自己比对方强不可。
当然,她不是傻子,这么大的实力差距,要是完全没有准备,那不就等于是自取其辱吗?
她最不缺灵石,战前买了一大堆的法器符箓,还找了名师点拨,还提前调查了师姐的实力,当获知对方只有一把本命剑后,她笑了——看来,胜负已定。
她对此深信不疑。
可是那一战,她败得极惨。
并不是没有挥发出法器的作用,也不是对师姐的金灵根克制没起效,她准备的一切都派上了用场,甚至超常发挥,但是。
但是。
师姐隻用了自己的实力。
她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法器被一一打散,符箓被一一撕裂,她一次次拚力爬起,又一次次被轻松压下,那种被彻底支配的恐怖,让她意识到,就算自己再怎么修炼,也不可能胜得过对方。
这就是对方的实力。
朴素,简单,直接,根本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只是挥剑,然后胜出,乏善可陈,无聊至极。
但她就是败给了这样的无聊。
修道不过是她的心血来潮,但那一刻,她坚定了信心:她要追随在这个人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让她与之分开。
父亲是人间的君王,自己是他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权柄在握,但那又怎样呢,这么简单的,就被压製了。
如果是平常人,一定会觉得屈辱。
但她不觉得屈辱,反而被那道耀眼的光吸引,然后甘心臣服,从小到大,她从未服过任何人,可这一刻,她尝到了臣服的快感,太爽了,太爽了,她愿意被那把名叫狂歌的剑永远指着,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她颤巍巍地握住狂歌,手指被割破也浑然不知,所有人都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公主露出个几近癫狂的笑,仰视着她们的大师姐。
“师姐……我……”
那是她第一次叫别人尊称。
而师姐隻丢下一句“好好修炼吧”, 就离开了演武场。
没有嘲讽,没有得意,没有居高临下,对方并没有把她的挑衅放在心上, 隻觉得是同门师姐妹的一次切磋。
这种完全没有被放在眼里的感觉让萧饮兴奋得浑身发抖, 她从未感受过这种快感,身体上的痛楚与被轻视的屈辱交织在一处, 好痛, 好痛,可是,太爽了。
她太喜欢被当作蝼蚁的感觉了。
人总是会迷恋上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她活了二十几年,所有人都对她卑躬屈膝, 她坐在王座上, 放眼望去全是伏拜的人头。
她倦了。
她第一次遇上这么强大的人, 也是第一次遇上对她这么冷淡的人, 即使是天元宗当时的宗主, 也对她客客气气, 但师姐没有, 她专注于修炼,就连别人在拿两人做比较这件事,她都一无所知。
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管是出于对师姐的崇拜, 还是出于对师姐的好奇,又或者对那种被压製的迷恋, 总之,师姐带给她的一切, 都是那么新鲜。
新鲜到她愿意用尽办法,来接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