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远远看到有人快马奔来,守城兵马刚要上前,又立即让开,随即都往她身后而去,像是接到了指令。
舜音直直冲入城门,一下勒停。
城下四处已静默无人,往前而去的大街上却有明亮灯火,隐隐可闻人声,一时如在另一片天地,似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城下两侧的守兵也尽数走动,持戈赶出城门去防卫。
四下空荡,舜音才回神,从马背上下来。
身后忽有快马急停。
她下意识回头,身前一暗,一条手臂已揽过了她,转身就走。
是穆长洲,他依旧掖着一只外袍衣袖于腰间,那条只着中衣的右臂揽在她肩上,几步走入城下屋舍,门一关,一把将她拉近。
舜音顿时靠近他站定,还喘息未定。
穆长洲胸膛也在起伏,目光上下看她,借着外面漏入的灯火,似在看她有没有事。
确认她没事,他的嘴角慢慢扬起。
灯火微暗,周遭无人,谁也没说话,只有喘息声,彼此牢牢对视。
在这一处,无声宣扬胜利。
舜音看着他,半明半暗的光照在他脸上,看不分明,只看见他微扬的嘴角,喘口气,低低说:“恭喜穆二哥,这次也没倒掉。”
穆长洲声音低沉,带着一路而来被风吹过的嘶哑:“我若倒了,音娘当如何?”
舜音蹙眉,淡淡说:“还能如何,少一个用我的人了,或许也少了风险。”
身前一暗,穆长洲近了一步。
舜音身前抵上他胸膛,呼吸一顿,似更喘了。
“音娘想退吗?”他忽然问。
“什么?”她一下没回味过来。
穆长洲又近一步:“我这样的人,你想不想退?”
舜音背已快靠上门,看一眼他压近的身躯,心底突地一紧,稳着声,意有所指地说:“我没退,穆二哥倒是一直在进。”
穆长洲声低了,带着隐隐的笑:“这也算进?”
舜音一抬眼,看到他下颌,往下是他清晰突出的喉结,他几乎已完全压着她,彼此胸口似已连在一处,一起,一伏。
她心头慢慢扯紧,一手抵在他胸膛,推了一下:“算。”
穆长洲丝毫未动,忽然低了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可我还想再进。”
舜音一愣,下意识要退,背后刚抵上门,被他一把按住了后腰。
他根本没让她退,脸倏然贴近。
唇上一沉,舜音僵住,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是他的唇堵了上来。
顿时胸口都如同停滞了一瞬。
双唇一凉,继而滚热,是他的唇在磨。
她忘了动弹,嘴唇被堵着,连鼻尖也蹭在一起,混着彼此的气息。
呼吸乱了,她只觉耳边气息声越来越沉,是他的呼吸,拂在她脸颊,又钻入她右耳。终于想起要动,又被他另一手按紧了腰,直按向他胸膛。
整座城都似已安静,在这晦暗的方寸天地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他压近的身躯,快将她整个覆住。
舜音的腰被他双手牢牢扣着,似乎越来越烫,快不是自己的。
唇上一下一下的,是他在她唇上轻揉了两下,忽又一碾,唇压得更紧。
她心口猛地一跳,紧贴着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只觉鼻间都是他的气息,拂过之后,热得厉害,自耳后到颈边,都已快没有知觉。
外面隐隐来了脚步声,也许是那些出城防卫的守军回来了。
她终于找到力气,一手抵在他腰间推了一下。
腰后忽又一沉,是他手又扣紧了一分,他头往下更低,反而更用了力气。
她被紧紧抵着,唇上已麻,再动不了半分。
直到她已快喘不过气,唇上一压,他又重重一碾,才停住,松开她唇,薄唇移到她右耳边,忽然低低说了句:“我怎会忍了这么久?”
顿时耳中如同嗡的一声,舜音心头一窒,什么都忘了。
“军司,”外面传来了昌风的声音,大概不确定人在何处,离得有点远,“都解决了。”
穆长洲才站直,揽着她侧过一步,松开她腰,眼仍看着她。
门拉开,又合上,他先走了出去。
舜音还愣在当场,许久才想起抚一下唇,胸口里的快跳一阵一阵,如缓不下来了一般。
有光照在眼上, 微微的晃人,天像是已亮起很久,周围安安静静。
恍惚不知过了多久, 舜音缓缓睁开眼,发现外面似已日上三竿, 阳光自窗中透入, 直至眼前, 刺得她眯了眯眼,待适应了,看见头顶青罗软帐,才认出是在自己房中床上。
默默看了一瞬, 她立即坐起,一手摸到嘴唇,起身下床,快步走至妆奁前,看入铜镜。
镜中的脸白净如常, 嘴唇上却有一小块还泛着红, 就在下唇瓣上,手指抚过, 涩涩的麻。昨晚情景立时全都涌入脑海, 她眼神晃了晃,一时眼前全是那道紧紧覆住她的身躯,耳后开始生热。
昨晚她在那间屋舍中站了许久,直至后来昌风再来那间屋舍外面请她,她才出去, 随即护卫们便都赶了过来,要护送她先行回府。
她根本没留意是如何坐上的马背, 又是如何离开的,只知道离开前穆长洲就站在城下,似乎一直在看着她……
舜音轻轻吸一口气,又吐出,走去窗边,推开道窗缝。
主屋的门窗关着,没看到有人,穆长洲像是根本还没回来。
她又合上窗,耳后才似没那么热了,嘴唇抿了抿,稍稍缓了那阵麻,想不出他怎会用了这么大的力气……
“夫人!”窗外忽然响起胜雨的声音,“可是已经醒了?”
舜音才知道她就守在门外,拎拎神,走过去开了房门。
胜雨见礼道:“总管夫人差人来请,让夫人得闲时去一趟。我看夫人昨晚回来有些恍神,也许是太累了,是不是再休息些时辰再说?”
舜音心想那哪是恍神的事,眼神轻轻一飘,忽而看见胜雨朝她唇上看了过来,背过身,若无其事说:“没事,我收拾好便去。”
出东城门往外的那片营地中,中间营帐里,穆长洲一身湿气地站着,一手抽了布巾,擦去颈边水迹,一手拢上身上刚换的外袍。
昨夜事虽已解决,但他要留着处理后续,才宿在了这里。
昌风一直候立在外,此刻才进去,看见一旁武器架上搭着他换下的那件袍衫,已是一身尘灰,且带了血迹,尤其是右臂袖上,更是血迹斑斑,忙问:“军司可有受伤?”
穆长洲说:“没有。”都是别人的血,只是妨碍了他骑射,血腥气味又易引来追兵,回来时才将衣袖掖在了腰间。
还好掖住了,否则昨晚岂不是冲撞了她?想到此处,他嘴边动了动,手上束好蹀躞带,拂一下衣摆。
昌风自他任军司时起就已跟随他,知道他一向仪态端雅,这般而归可见这一路真是凶险,抬眼却见他嘴边带着笑意,似乎昨晚在城下时就见到了,倒像是心情愉悦。
“诸事如何了?”穆长洲忽然问。
昌风立即回:“胡番头昨夜就将截获粮草队伍一事呈报了总管府,一切都按军司交代处理。”
穆长洲颔首,走出营帐。
营门外一阵齐整而回的马蹄声,胡孛儿刚好带人返回,下了马,兴冲冲地到他跟前,压着粗嗓报:“军司!佐史已在返程路上,那三个狗贼前日就全已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