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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帝京(11)

 

成亲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自然也就传进了皇上耳朵里,远谦早就做好被责罚的准备,进g0ng面圣后,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想,大不了就是一顿打,然后革职逐出g0ng去。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等来的不是责骂,而是羡慕。

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就算是不闻政事的小老百姓都知道,他们之间横着几道不能逾越的鸿g0u。其中一道,就是载湉的宠妃——珍嫔。

太后一直不喜载湉过于宠ai珍嫔,冷落皇后,为此,母子两人矛盾渐深。载湉对太后的独裁无能为力,他向往ai情,渴望自由,被这种束缚的人生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远谦的胆大妄为,让他心生羡慕,原来真有人敢突破沉重的枷锁,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他敬佩他,重视他,因为这件在世人眼中大逆不道的事,彼此交了心。远谦的抱负理想和皇上不谋而合,两人似乎不再是君王和臣子,更像知己,像在这深g0ng中唯一的伙伴。

“我原以为此次进g0ng,定会受到惩处,没成想反而被皇上破格提拔为御前侍卫,受到重用。”

远谦出门后,小八担心因为两人成亲的事,皇上诘难于他,所以一直在门口候着。只见他翻身下马,重重一踏,踏得地上的土跟灰hse的烟雾似的,缭绕于脚底,久久不能散去。她帮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吃惊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马还迈着小碎步在原地走动,远谦一手牵马,一手牵她:“回屋说。”

进屋后,小八先是倒了杯茶,送到远谦手里,等他喝完了,才听他说:“皇上和我一样渴望改变如今的局势,他x藏大志,心怀天下,也知道空谈误国,想要固国强军,改革旧弊,他真的是位忧国忧民的明君。”

小八听罢,没有吱声,远谦还在滔滔不绝:“他不愿甘当太后的傀儡,古老陈腐的t制该得到更张了。我坚信在不久的将来,大清朝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新局面,以往国泰民安,万国来朝的盛况也终将回来。我们不用再腹背受敌,不用忍受战争带来的痛苦,到时候自是一派物ga0民熙、河清海晏的新景象。”

远谦神采飞扬,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样的局面。而皇上的器重,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小八轻抿了口茶,茶口齿留香,不像以前喝的茶水,不是淡得没味,就是涩得发苦:“我知道你一向关心时局,x怀家国,现在可以大展宏图,真替你开心。只是皇上远在深g0ng,对真正的西方又能了解多少,想要效仿西方也无从下手。若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只怕会适得其反。”

“皇上不了解,还有我啊。我在西方呆了三年,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远谦开始时常往g0ng里跑,不管是不是他当值,都会去面见皇上,两人常常探讨国事,一说便是一下午。远谦不在时,小八只好一个人呆在八安苑,她是个劳碌命,做不来养尊处优的少夫人。家里的活都让下人g了,她没事做,百般聊赖下,竟闲出了病。连着好几日,吃什么吐什么,常常犯困不说,身子还乏得很,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远谦吓得自责不已,怪自己最近对小八关心不够。等大夫到了才知道,原来这压根不是害病,而是有喜了。

自家儿子养的外室如今有了身孕,这对舒穆禄一族而言是奇耻大辱,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谣言,再次疯传。外面的传言很多,更有好事者编了许多难听的谣喙散布,中伤远谦的名声。那些流言蜚语很快传到了文国公府,舒大人觉得这事害得府上脸面受损,他也脸上无光,差些气病过去。

因唯一的儿子不懂事,绮然日日以泪洗面,怨自己,怨旁人,怨远谦。如今他们不光得罪了富察家,还成了整个紫禁城的笑话。

文国公府的郁悒,远谦感受不到,他只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每日过得充实快乐。只是外面的蜚短流长,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减,反倒有越传越盛架势,就连在g0ng中当值,也会听人偶尔提起。他向来心高气傲,遇到这种事难免心生烦闷,可一回家,看见小八和她腹中的孩子,那些不愉快也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产子那日,因胎儿过大,小八难产,八安苑上上下下的人全围着她忙碌。一盆一盆热水端进屋,一次一次噩耗从产阁传来,每次传话丫鬟都只丢下四个字:尽力而为。远谦急得在门口打转,几次yu冲进去,都被产婆以nv子产子,wuhui之气太重,男子进屋恐有血光之灾的理由拦了下来。

小八瘫在床上,虚弱得意识模糊,嘴里含着吊命的参片,听见产婆喊:“用力!用力!”

她满头冷汗,感觉自己被掏空一般,在y曹地府走了一遭,是孩子的一声啼哭把虚脱的她拉了回来。然后隐约看见丫鬟抱着孩子跑出房门,欣喜的说:“恭喜少爷,是个男孩。”

自上次难产,小八元气大伤,身子一直不太好,还落下了咳嗽的毛病。虽说有在jg心调养,可收效甚微,半夜里常常g咳不止,有时候甚至感觉能把肺管子咳出来。好在孩子身t强壮,个头也b一般小孩要大,每日的哭声又响又亮,听得她欢喜极了。

远谦早就为这个孩子拟好了名字,取名孜学,有勤勉学习之意。作为父亲,他不求他飞h腾达,只望他能孜孜不怠,孜孜不倦,平安ren。

孜学满周岁那年,正逢大清战败,载湉忍痛同意割地赔款给日本,以此达到议和的目的。这样的惨败,乃国之不幸,孜学的周岁宴也就不便大肆铺张。远谦选择一切从简,又因文国公府的人不会来,所以只宴请了几位同窗好友,简单的吃上一顿便饭。

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都是好动的,抱在怀里一点儿也不老实,软软的小身子动不动就扭来扭去。小八如今t弱多病,哪里抱得动这么个大胖小子,只能交给n娘或远谦。远谦对这个孩子宠ai得紧,常常旁若无人的同他自说自话,要不就是每日陪着他学走路。

大清早的,大家都在忙周岁宴的事,就他弯腰护着孜学在院子里慢悠悠走了一路。小八见他额角沁出了细汗,ch0u出手绢,笑着替他擦拭:“你看看你,满头大汗的,万一叫人瞧见了,怕是会惹人笑话。”

远谦g脆把头往她那儿凑了凑,笑yy道:“那你帮我擦g净些,别人就看不见了。”

战事的失利并没有影响这群公子哥醉生梦si,他们个个喝得烂醉如泥,嘴里高喊的不是吃喝就是p赌。远谦倒没醉成那副模样,他还记挂小八的身子,怕她受不住夜风吹,趁别人都没注意他俩,偷偷牵着她,躲进了书房。

小八念着孜学,转身就要去看孩子:“你把我拉来这里做什么,万一孜学吵着找我怎么办?”

远谦此刻已坐于桌前,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个‘国’字,闷闷不乐道:“n娘正陪孜学玩呢,想不起你来。”

小八看到落在纸上的字,心中明白了几分,不忍的退到他身边,拿起墨锭,细细研墨道:“打仗哪有百战百胜的道理,有赢自然有输,若因败了一次就踏焉自丧,还如何一雪前耻。”

这般通俗的道理,远谦怎会不明白。只是皇上一蹶不振,甚至拒绝接见群臣,叫人看了着急。

“你说得对,面对这样的耻辱,我们应该痛定思痛,不能弃甲曳兵,自怨自艾。”想到这儿,心里松快了许多,他一把将小八拉进怀里,夸赞道,“我家娘子果然聪敏。”

外面人声鼎沸,时有划拳声响起,热闹的很;屋内却只有几盏烛台,灯影稀疏,烛光晃动。小八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这么一拉,衣袖不小心沾上水墨,乌黑se的墨汁在袖口晕染开来,形状倒有几分像朵半开未开的莲。她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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