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宿窈头也不回地举起手,给他竖了个中指。
周时衍无奈地看着她的举动,不免觉得好笑:“幼稚。”
直到宿窈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收回目光,看到后座的花,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送了。
正迟疑着要不要再上楼一趟,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周时衍把车开到那人附近,摁了下喇叭。
……
张可欣上楼时抱着很大一束向日葵,她有钥匙,直接开的门。
刚进门就看到了在浴室拿着牙具桶,仿佛跟牙有仇似的刷着牙的宿窈。
她喝了不少酒,没注意到宿窈情绪不对,醉醺醺地把那束花递过去:“可以啊,周律师这是彻底被你搞定了,这么冷的天等在楼下,只为了送你一束花。”
宿窈吐出漱口水,擦了擦唇瓣,露出了微肿的双唇,接过那束花后毫不犹豫地就扔进了厕所垃圾桶。
“别提那个人,晦气。”
张可欣看着她唇瓣眯了眯眼:“看样子你跟他已经见过了?你们做了什么才让他连花都忘了送,该不会是车震吧?”
她笑嘻嘻凑到宿窈身边勾住她脖子:“好姐妹之间没秘密,分享下,体验如何,刺不刺激?”
宿窈闻到了酒气,把她推出浴室,去厨房给她倒了晚解酒汤。
“你好奇,跟安可试试不就知道了?”
张可欣捧着汤,提起安可气不打一处来。
“那男人不守男德,在外面跟女人花天酒地,勾三搭四,我决定不要他了!”
她声音不小,甚至有点耍酒疯的意思,是喊着出来的。
宿窈刚想说安可也在这,让她小点声,抬起头就看到了怔怔站在门口,眼神哀怨,显然是已经把一切都听到了的安可。
张可欣这会儿还在拉着她絮絮叨叨:“窈窈,你听我一句劝,什么感情啊,喜欢啊,那都是假的,人要在最合适的时候,尽可能地把最大的利益抓到手里,那才是真。”
“就说这周律师吧,前段时间对你还爱答不理呢,现在都能上赶着给你送花了,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趁着他对你上头,快点让他把你妹妹那桩官司给办了。”
“你可别犯傻,真跟人家谈什么感情,你要吊着他,玩弄他,对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把他捉弄于股掌之上,让他鞠躬尽瘁的为你的目的办事。”
宿窈很赞同张可欣的话,她曾经也有这样的想法,可后来事实证明,周时衍那样的人不是她能掌控的住的,她也早就断了心思。
跟醉鬼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宿窈只好应付的答应了几句,安抚下她的情绪,又给她端了碗汤:“你喝多了,再来碗解酒汤吧。”
安可走过去:“宿窈姐,你先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这里交给我就好。”
回房后,她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一通接近五分钟的通话,是个陌生号码。
杀人不用死
平时也总有不明不白的骚扰电话打到她手机里,宿窈没把那个电话当回事。
楼下,车中,周时衍握着手机,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吊着他?玩弄他?
对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让他鞠躬尽瘁为她的目的办事?
这就是宿窈这段时间,对他不假辞色的理由吗?
所以说,什么迷途知返,洗心革面都是假的,她换了策略,想要欲擒故纵才是真。
-
那天车内的争执以后,周时衍就像是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出现在宿窈面前。
这段时间,张可欣又跟安可分分合合了好多次,两人到底还是在纠缠着。
给宿窈送花的神秘人,依旧在继续送着花,每天一束红玫瑰,从不缺席。
让宿窈惊讶的是,那人似乎对她的作息时间十分清楚,休息日竟然直接让人把花送到了她家门口。
自己的生活就跟被人监视了似的,这让宿窈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那个神秘人还真就像祝融说的那样,除了送花,没有任何其他不该有的行为。
宿窈渐渐地,也不再过度在意这件事,把每天收花当成了习惯,剩下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赚钱上。
官司的事,她依旧没放弃,这事得需要不少钱,宿窈省吃俭用,时刻做着准备。
圣诞节那天,宿窈照常打卡上班,刚进门就看到很多同事聚在一起,热络的讨论着什么。
看到她以后,那些人对她招了招手,热情地邀请她一起。
“窈窈,你看到今天的热搜没有?”
“什么热搜?”
“新闻在我电脑上,你快过来看。”
同事把笔记本电脑换了个方向,正对着宿窈。
宿窈本来只是为了合群,简单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眼后,目光却再难挪开了。
“……薛叶森?”
这个人,从模样到名字,宿窈这辈子都不会忘。
他也是当年参与了欺辱宿雨,把她生生害死的其中的一员!
一目十行,快速地把新闻浏览一遍,宿窈搭在同事椅子上的手,克制不住的紧了又紧。
当年宿雨的事,她第一次报警,那四个人就是把所有的主责都推到了薛叶森头上。
原因也很简单,薛叶森有精神失常的证明,国家刑法对精神病人有相应的保护措施,就算他真的犯了案,也只会保外候审,这也是他一次次逍遥法外的根本原因。
可现在,他死了?他竟然就这么突兀的死掉了?
薛家不是财大势大,罩着他为虎作伥吗,怎么这一次,偏偏就没有护得住他?
宿窈说不清自己此刻心中到底是什么情感,仇家突遭厄运,她不是圣母,这会儿心中真的很难不产生痛快。
她的痛快还跟那些只是看热闹的人不同,她是实打实的,发自内心的欢喜,只是欢喜过后,她又有深深的怅然。
仇人死了,可宿雨的冤屈,还没有洗刷。
同事还在讨论:“他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遭了报应。”
“网上说的很清楚,薛叶森有了之前几次犯罪又无事的经验,所以越来越放肆。最后竟然敢直接当街强抢小姑娘,把人生生逼到跳楼。”
“这事吧,跟他之前做的坏事比,实在是不值一提,毕竟是那女孩自己跳的楼,都不是他亲自动的手,薛叶森完全没当回事,那女孩死的第二天,他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出去玩呢。”
说到这,同事故意顿了下,卖关子地看着宿窈:“但是,他最终还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偿命了,你猜怎么回事?”
宿窈抿唇不语,这事在她眼里,可不是一桩茶余饭后的趣闻那么简单。
她跟薛叶森,是实打实有着血海深仇的,听他欺辱那个女孩,就仿佛又经历了一遍宿雨的死。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同事也只好不再卖关子。
“那女孩是个绝户,父母双亡,就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她出事以后,她弟弟本来一门心思想给姐姐讨回公道,结果最后罪魁祸首却一点事都没有,这他能接受么,所以他就去买了一把刀,在那禽兽常去的玩乐场所蹲守了一阵子,干干脆脆,把那禽兽给捅了。”
薛叶森自以为家底丰厚,高枕无忧,从来没把人命放在眼里过。
谁能想到,偏偏是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少年,最后却断送了他的性命?
这还只是前提和开始,真正值得上热